而這時候,其實也已經有那一兩個動作快的,已經讓自己的仆從到離石縣城打聽去了,隻是還未在這許家客舍公開來說而已。許多人麵上不顯,心中其實已經在默默等待結果了,這麼點事情,若是真正要花力氣下去調查,又有什麼調查不出來的。
“怎的,我聽聞近日這裡竟然已經不教算術了。”這時候,又有幾個書生模樣裝扮的男子進入許家客舍,他們乃是從遠道而來,這一路上滿心期待,結果等到快要走到西坡村的時候,就聽人說羅三郎被人陷害,現在許家客舍那邊早就已經不上課了。
他們幾人雖然很失望,卻也知道這件事不能怪羅三郎,怪隻怪有些人太不要臉,一邊從羅三郎身上學東西,一邊竟背地裡給他使壞,害得他們這些人白跑一趟啥也學不著,若是被他們知道這人是誰,非得把他給撕一個七零八落不可。
“你們卻是來晚了。”廳堂之中有人無奈說道。
“店家,給我們來一壺清水。”這幾個人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下,然後就嘰裡咕嚕地罵起人來,用的他們本地方言,廳堂裡這麼多人就沒有一個能夠聽得懂的,也不知道罵的誰,但絕對十成十是在罵人沒有錯。
在這些人的帶動下,許家客舍的氛圍頓時就變得有些喧鬨起來。
大夥兒都在猜測著這個背後給羅三郎紮刀的人到底是誰,嘴上同樣也沒客氣,譴責的話一句接著一句,這些讀書人一旦認真擠兌起人來,那還真是擠兌死人不償命。
就在一些人喧嘩吵鬨的同時,另外也有一些人正在不著痕跡地觀察著廳堂中這些人各自的反應,若是見著可疑的,便默默在心裡記下。
這次這件事著實太不光彩,不說其他,單是為了替自己洗清嫌疑,他們也得把那家夥給揪出來。
相對於許家客舍那邊的不安定氛圍,羅家院子這邊則要平和許多,羅用整日除了乾活,就是在後院曬曬太陽,有時候曬著曬著竟然還能給曬睡著。
“阿兄,你怎的一點都不發愁?”這一日,羅四娘實在受不了自家兄長這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如此問道。
“我因何要發愁?”羅用在躺椅上翻了個身,用自己的後背對著她,明顯是嫌她聒噪。
“阿兄難道不生氣?”四娘受不了道,她在得知這件事的時候,可是氣得不行,一直到現在還挺生氣呢,路上見著許家客舍那些住店的,也不像從前那麼愛搭理他們了。
要知道那些人對羅四娘來說,可就是一個**知識寶庫,聽他們天南海北地說著各地的見聞以及書本中的故事,是她的一項重要興趣愛好。
“你怎就能不生氣?”四娘有些發愁,像她阿兄這種好脾氣,聽說將來都是要吃虧的。
“生氣有個什麼用,你得多想想策略。”羅三郎打了一個大大地哈欠,一邊又教導他家老妹道。
“……”羅四娘知道她哥這是又要給她上課了。
“你得先想好自己真正想要的結果是什麼,然後再看看手裡頭有多少籌碼,身邊又有多少可以借用的力量,隻要方法得當,往往都可以獲得不錯的效果。”羅用側躺在竹椅上,眯著眼睛跟她老妹談人生。
“那豈不是就成了詭計多端?”四娘有些為難,她阿兄好像是在教壞自己啊。
“傻瓜,這叫足智多謀。”羅用反駁道。
“可人家都說,心眼太多的人不好。”四娘又道。
“心眼多些也沒什麼,心眼不正的人才不好呢。”羅用繼續給她說:“你若是無所求,這一生便隻要做個平凡人,隻想隨性而活,那自然就可以不要那麼多心眼,隻管率性而為便好,闖那一個兩個的小禍,阿兄應也護得住你。但你心裡若是有什麼目標想要達成,那便要多想一想路線和策略,彆整日就知道胡亂出招,出再多昏招也抵不過一招斃命。”
羅用在那裡說,四娘就在一旁認真聽著,雖然與外麵那些人說得有些不同,但羅四娘還是堅定地認為自家阿兄說得更有道理。
目標嘛……說實話羅四娘最近還真有一個,每每看著那幾個長安城來的少年在村子周圍騎著大馬遛彎兒的時候,她都覺得特彆羨慕,很想借過來騎一騎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畢竟她先前還罵過他們是呆瓜呢。
這時候被羅用這麼一說,羅四娘心裡很快就有思路了。
於是這天下午,白以茅他們幾個出去遛彎的時候,就看到羅四娘抱著一大捧野花站在路邊,一臉靦腆地跟他們打招呼:“喂,這個花可甜了,你們要吃吃看嗎?”
頭一回按照阿兄所說的那個什麼策略行事,四娘還挺不習慣,隻覺得自己身上哪兒哪兒都怪不得勁的。
“……”白以茅看著眼前這個彆彆扭扭的小丫頭,突然心裡就生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這家夥該不會是看上自己了吧?
不行!他才不要娶一個耍刀耍得比胡人還溜的野丫頭做老婆!!!(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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