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稍等,我一個鄰居托我問一問,他想寄些物什到絳州,不知什麼價錢?”
“絳州的貨物暫時不接,目前我們計劃隻在蒲州、臨汾、隰城、定胡、太原這幾個地方設鋪子,離石的貨物信件也能帶,彆的地方暫時送不了。”
“到我了到我了。”
“到蒲州的,五文錢。”
“我聽聞發到太原定胡那邊,也是五文錢。”
“都是五文錢,你寄不寄?”
“寄。”
“到河東道的信件都是五文錢,要是覺著吃虧,下回寄遠一點。”。
“哈哈!我家有個親戚,在雲州那邊,你們什麼時候能收雲州的信件?”
“雲州,那是夠遠的,按我們老、咳咳,王當家的計劃,約莫一年以內吧。”
“絳州這邊應是能快一些?”
“那是自然。”
寄貨的那邊,一個顧客打包好自己的包裹,收件那人接過去檢查一番,又稱了重,然後報價道:“十七文錢。”
“哎呦。”對方一陣肉疼,但多少也是有些心理準備,來這之前,都是打聽過了價格的。
付了錢,隻見對方用一根粗針引了一條麻線,穿過包裹的一角,然後又穿了一塊小木牌上去,係了兩個死結。
這木牌上有“長安-臨汾”的字樣,還有一串數字,負責收件那人將木牌上的字抄寫在一張紙條上,又在紙條上寫下了具體發貨地址,一式三份,一份交給發貨人,一份留底,另一份放在一個木匣子裡麵,到時候隨貨走,等到了臨汾那邊,再按照這些紙條上的具體地址發貨。
“這便好了。”
“好了。”
“幾日能到?”
“隻要不是趕上下大雨,十日之內保證到達。”
“太原呢?太原要多少日到達?”
“那邊正常是二十日以內到達。”
“怎的要這般久?”
“運貨途中,有時候快一點有時候慢一點,總是有的,若是遇著大雨天氣,難免又要多耽擱一些時日。”
廳堂這邊的人專門負責接貨收錢,院子裡,王當的幾名手下正在裝貨。
明日一早便要出發了,待到了蒲州,就會有一部分人脫離隊伍,留在蒲州送貨,然後就是尋找鋪麵安頓下來,蒲州對他們來說還是一個相當陌生的地方,所以大家的心情都有些忐忑,但是隻要這件事情能成,以後的好處是享不儘的。
往後他們隻要守著各自的鋪麵,收貨送貨,收一個貨能有提成,送一個貨也有提成,幫忙轉運也有提成。
從長安城去往定胡縣的這一條路,被他們分成幾段,每一段約莫也就兩三日的路程,打一個來回也就五六日的工夫,對於他們這些常年在外漂泊的人來說,五六日那根本都不算事兒。
第二日一早,王當等人運送第一批貨出城,這時候他們除了長安城這一家鋪子,在彆處還沒有一個快遞點。
羅用趕著驢車出城去送他們,王當這幾日找羅用聊過好幾回,除了向羅用討主意,他也向羅用說了自己心裡最擔心的。
對於王當來說,他最擔心的並不是他們的商號沒有辦法在已定的那幾座城池紮根,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也算見識過一些大風大浪,也比從前更有解決問題的能力。
王當最擔心的,還是隊伍的管理問題,把他這些弟兄們打散了,分派到河東道各地,時間久了,又是利益當前,有些人難免就會生出異心。
對於這件事,羅用也給不出什麼太好的建議,畢竟就算是在後世,公司團隊的管理依舊是每一個企業經營者頭疼的問題。
擔心歸擔心,王當並沒有退縮,他王老大從前想做的就隻有兩件事,一個是讓妻兒老小吃飽穿暖,另一件事就是帶領他的這些弟兄們尋個好營生。
從前他覺得隻要自己能出得了遠門,在外麵販貨賣貨,來去自如,那就已經算是功德圓滿了。
現在這兩件事他都已經做到了,隨著他站的位置越高,去過的地方越遠,他心裡所渴望和向往的,就再也不像過去那般。
前幾日聽聞了羅用提出的這個關於貨運物流的設想之後,王當越想,就越是覺得這才是他這輩子真正應該去做的事,就算前方困難重重,也改變不了他想要去做這一件事的決心。
七月底,聽聞定達快遞在蒲州已經有了鋪麵。
隨後,又有一批信件被那邊鋪子裡的人送到長安城,再由長安城這邊的人騎著燕兒飛送往各家各戶。
“長安城與蒲州可以通信了!”
“定達快遞在蒲州有鋪麵了!”
“信件包裹來去自如!”
“寄一封信件隻要五文錢!”
“速度頗快!”
“從那蒲州過來,便隻要三五日!”
“你家可有信件要寄?”
“可聽聞過定達快遞?”
長安城騷動了!
因為這有史以來的第一家快遞,也因為這家快遞給他們的觀念以及生活方式帶來的衝擊和改變。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晚上挨了太多腳,內傷了,所以沒能更新,睡一覺滿血複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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