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作坊那邊的運營也還順利,近來春耕剛過,周邊不少農人趕著這個農閒時間,到他們這個官辦的水泥作坊做工掙錢。
這個水泥作坊的人工組成有點複雜,有農戶出身,有牧民出身,還有一些賤籍甚至是黑戶,其間還摻雜不少胡人。
因為隻是一些比較簡單的體力勞動,所以他們在雇工的時候,也沒有進行太過仔細的甄選,本來常樂縣當地就有些人口不足,再挑三揀四的,還能招夠人手乾活才怪,隻要有一把力氣,能乾體力活,他們就都肯要。@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當然在乾活的過程中如果有人惹事的話,趕出去那都是輕的,情節嚴重的,肯定就給逮了,到時候該怎麼處理,全按《唐律》。
這邊民風頗為彪悍,阿普現在還是有點壓不住,為了以防萬一,喬俊林他們不時就要過來這邊看看。
羅用有時候也會過來看看,主要就是關心關心這些人的工作和生活,然後再叫人給加個餐什麼的,這倆人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配合得很是默契。
羅用自從忙完了春耕之後,手頭上也就沒有什麼事情了,縣衙裡頭人手也足了,又有譚縣令幫忙,他也樂得清閒。@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那譚老縣令還挺愛管這城裡頭的事情,先前那是實在被人壓得沒辦法了,太憋屈了,這才申請的提前退休。
現如今那些人都跑路了,縣衙裡頭的氛圍也很清明,他有事沒事就又喜歡往這邊跑了,說實話這人的年紀大了,確實也是需要一些情感上的寄托,他也不是個閒得住的,羅用又能信得過他,於是這一新一舊兩個縣令一拍即合,各得其所,相處得很是愉快。
這段時間羅用原本打算到外麵去看看,規劃一下在不久的將來將會提上日程的水利工程建設,結果卻被喬俊林給攔了下來。
原因是喬俊林自己走不開,不能跟著一起去,他還得看著常樂縣城這邊,近來往來於他們常樂縣的胡商越來越多,治安問題不容忽視。
喬俊林自己走不開,也不放心羅用自己去,趟老縣令以及新來的縣丞等人也都跟著勸。
羅用想了想,便也聽了他們的,就在縣衙裡頭找了幾個相關方麵的人才,組成一個勘探隊,給他們配了駱駝羅馬,撥了糧食錢款,叫他們出去勘察地形。
這是一個苦差事,但也是一個立功的機會。
縣衙裡頭那許多吏員,很多人都希望自己能得了這新來的羅縣令的青眼,但若是沒有機會好好表現的話,羅用又怎麼會注意到並且認可他們的能力呢?
在他們這片地方上,水源一直都是一個大問題,每年春暖花開,山上的積雪融化,清澈的雪水沿著那些溝溝坎坎潺潺流下,滋養著山下的萬物生靈。
清澈的雪山水在這片乾涸的大地上形成一個個大大小小的河灘,這些河灘通常很淺,河水清澈甘甜,人們沿著這些河灘聚集生活,形成一個又一個的綠洲城池。
這些河流也有一個非常不好的地方,那就是經常改道,每當河流改道,就會有很多綠洲悄無聲息的消失,然後在彆的地方,又會有新的綠洲形成。
這雖然也是一種自然規律,但是對於人們的生活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好事,一個綠洲的荒廢,往往就代表著這裡的人先前的努力全都作廢,化為烏有,他們又要重新去尋找一個新的地方,一切從頭開始,所以這個水利工程建設是很有必要的。
這個勘探隊隻是一個先頭部隊,羅用後續還打算再安排其他人出去,做具體的確認和規劃,務必要在真正動工之前,拿出一個比較完整周詳的計劃。
不過在這之前,最重要的還是掙錢。
水利工程是很燒錢的,這麼一個小小的常樂縣,如何才能拿得出那麼多錢帛,這件事對羅用來說,也是一個很大的難題。
相對於喬俊林和阿普他們,羅用近來是比較清閒,他現在最主要的任務,就是跟那些往來於常樂縣的胡人們打好關係,多給他們縣裡做做廣告,儘可能地與這些胡人們建立友誼。
整天跟這些胡人們待在一起,羅用也從他們口中聽聞了不少西域那邊的風土人情。
聽聞從西域到敦煌的商道上,坐落著一個個大大小小的綠洲,商賈們往往隻要走上一天的路程,就能遇到一個綠洲,這些綠洲有的大有的小,有的安定有的混亂。
每個胡人的經商之路,都像是一個跌宕起伏的冒險故事,那裡麵有緊張刺激,也有漫長辛苦,其中還穿插著不少奇聞異事。
“……你們說粟特人?”
“粟特人的小兒剛出生的時候,就要在他們嘴裡抹蜜,手上抹膠,所以他們那些人都很會說甜言蜜語,錢帛到了他們手上,就像被膠粘住了一樣。”
“這也不算稀奇,聽聞曲支國的人,還用木板夾幼兒腦袋,所以他們那些人的腦袋都長得又窄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