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等她?真當我許四這輩子娶不上親不成?”
“那你家是怎麼打算的?”
“我耶娘已經去幫我打聽鄭氏女子了。”
“我勸你還是緩緩,聽聞那鄭氏的女子近來也魔障得緊,便是與她們提了,八成也不肯應。”
“她不應也是無用,婚姻一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彆到時候又逃家。”
“咱長安城中逃家的女子夠多的了。”
“倒是白白便宜了那南北雜貨。”
“聽聞那韋氏的千金,嬌滴滴一個士族小娘子,硬是違抗了父母之命,跑去南北雜貨乾活了,家人先前就想晾晾她,叫她在外邊吃些苦頭自己就回去了,哪曾想這一乾就是一年多啊。”
“父母之命有時候也不好使,那要死要活的,又要上吊又要跳井的,天底下又有幾個父母真正能夠狠得下心。”
“能狠得下這個心的,著實也不是個東西。”
“要我說,還是那羅棺材板兒最壞,好好的出個什麼破書,害得長安城這些小娘子都不正常了。”
“還不是為了賣那白疊布,沒聽聞他們常樂縣眼下正在種棉花嗎?”
“這也太黑了!”
“管他那白疊布有多好,橫豎我就是不買!”
“對!就是不買!”
這些小郎君們義憤填膺的,約好了要堅決抵製白疊布,不叫那棺材板兒的如意算盤得逞。
然後,數日之後,那南北雜貨傳出一個消息,言是近日便有一批白疊布到貨,今年隻此一批。
這批貨乃是身在隴西的羅二娘費勁辛苦與西域的胡商買來白疊話,又讓自家作坊裡的女工們細細將其織成白疊布,所有布料均為染色,就是白疊花原本的顏色,郎君們可以在買回去以後自行找人染色,再裁製成衣。
在這批貨上架的那一日,南北雜貨幾乎都要被各家的仆從小廝們擠爆了,真真就跟搶劫一般,小小一個貨架的布料,轉眼之間就被搶了一個精光。
數日之後,長安城中便出現了一些身著白疊布衣的翩翩少年郎。
彆說,這白疊布與麻布絲綢確是有幾分不同,這布料細而不膩,綿而不滑,比之麻布,對了幾分細致,比之絲綢,又多了幾分親和,年輕小郎君們穿著這一身白疊製成的衣裳走在街上,便是長安城中一道嶄新的風景線。
至於先前信誓旦旦說自己絕對不買白疊布的那幾名少年,這時候正跟自家耶娘鬨騰呢。
“阿耶,聽聞那西域也有白疊布,不若我們便派家人前去采買?”
“那西域離這裡幾千上萬裡地,你打算叫誰去給你買?”他老子不搭理他。
“若是沒有白疊布,我這親事怕是這輩子也成不了了。”少年不依。
“哦,這長安城中總共才幾個穿白疊衣的,其他人便都不成親了,你還是好好讀書,莫要想這些有的沒的。”
“你不給我買白疊布,我就不讀書了。”
“你說甚?”
“不讀書了!”
“看我不打死你個不孝子!”
“不讀就是不讀了!”
“你彆跑,你給我等著!”
“……”怎一個雞飛狗跳了得。
說起來,這些個正處在適婚年齡的小郎君小娘子們,若是擱在後世,也就是初中二年級的歲數,這中二屬性要是一爆發起來,那著實也是很熱鬨。
近來就為了這白疊布一事,許多人家中那叫一個雞飛狗跳,少年們的願望很樸素,他們隻是想要一身白疊衣而已。
至於長安城中的小娘子們……
小娘子們近來流行結伴出遊,騎著燕兒飛到長安城外去采桑,車把上掛個竹籃,每天清晨的時候穿得乾乾淨淨漂漂亮亮地出去,傍晚的時候再沾一身泥土回來,灰頭土臉地騎著燕兒飛穿街過巷。
“嘖嘖,瞧瞧她們這一身土。”
“不用說,肯定又是去溝裡滾了,這是想去白疊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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