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 高血壓(1 / 2)

南北雜貨 報紙糊牆 6056 字 8個月前

說到木軌,從長安城到洛陽的那一條木軌道,現如今已經被換成了鐵軌。

倒也不是從裡到外全用精鐵,而是以精鐵皮包裹木頭。

這幾個月聖人正在部署出兵高句麗的事宜,從長安到羅用的這一條鐵軌,也變得格外忙碌起來。每日裡車來車往的,有一些車上轉載的貨物十分沉重,但那鐵軌結實,並沒有什麼損傷。

這個年代鐵價很貴,當初朝廷在修這兩條鐵軌的時候,著實費了不少錢財,如今看來,卻是很值得。

河西這邊的郭孝恪也聽聞了那條鐵軌的事情,心裡頭也是有些豔羨,等他這邊到時候開出了鐵礦,說不定也能修那一條兩條的鐵軌。

雖說他這個河西都護也不知道能當到什麼時候,但他可以把家族遷過來啊,守著一個鐵礦,那不比在中原那邊守著那幾畝田地來得有前途?

為了挖礦賣礦,郭都護近日也是絞儘了腦汁,修路那是必須的,還有朝廷那邊這兩天送過來的文書,膠東那邊要打仗,他們河西這邊確實也該提高警惕。

其他小國倒也還好,一個個都快鑽到錢眼裡頭去了,應也無心戰事,就怕那些突厥人搞突襲。

不過這警惕歸警惕,卻也不能把商道都給封死了,那他想開礦,不得有點本錢啊,財源都給堵死了,叫他到時候上哪兒弄錢去。

好在他那長子郭待詔如今年歲漸長,也能辦事了,是他的左膀右臂,到時候組織挖礦的事情,還交給他去做。

他郭孝恪就在這高昌城中鎮守,看那些突厥人敢不敢打過來,他們要敢來最好,不說一路追著打到他們老巢,至少也要搶些良馬苦力過來,那開礦運礦,需要用到的馬匹曠工可不少。

為了那個鐵礦,郭孝恪這回也是下了血本,他這邊一說要修路,那酒泉張掖涼州的,一個個給他哭窮。

酒泉也就算了,本來就沒多富裕,前麵這條軌道剛鋪好,他們那邊確實也是有些力不從心,張掖涼州那麼多油水的地方,竟然也給他喊窮,不願拿錢帛出來。

然而不滿歸不滿,奈何那兩地刺史出身都不低,郭孝恪雖然官職比他們高,奈何出身低下,在朝中也沒有多少關係網,不太敢得罪這些個士族出身的。

再說眼下還是挖礦要緊,最好不要節外生枝,於是郭都護這回隻好又拿了不少錢帛出來。剛好趕上收秋稅這時候,加上往來商賈密集,他手頭上倒是確實有幾個錢,那幾個錢拿在手裡還沒捂熱呢,就又砸到張掖涼州那邊去了。

和羅用那些弟子們通過生產和買賣獲利的方式不同,郭孝恪這邊是一缺錢他就盼著能打仗,對這個草莽出身的將軍來說,這天底下再沒有什麼比打仗更方便快捷的來錢渠道了。

不過他盼了也是白盼,並沒什麼用,彆人不跟他打,他這邊也要考慮到國際輿論,不能貿然出兵,沒看聖人這回要打高句麗,也是借著高句麗與百濟合力攻打新羅的由頭。

要修那麼長一條木軌道,其中一段還要翻越焉支山,光靠郭孝恪手頭現有的那些錢帛,還是不大夠。

為此他還從河西當地的仕紳商賈那裡籌了些錢,常樂縣這邊不說彆人,光是羅二娘一個人就出了不少。

羅二娘目前的兩處作坊,一處在涼州一處在常樂,這條木軌道修起來,對她的好處很大。

而且這個錢也不是白出,但凡是這一次修路出了錢的,將來他們在這條木軌道上行走運貨,會有許多便利。

羅二娘還盼著,若是從涼州城到長安的木軌道也能修起來就好了,她們這邊的貨物就能源源不斷地運往中原,待羅用在常樂縣這邊再開一家南北雜貨的分店,中原那邊的貨物也好往常樂縣這邊輸送。

現如今這常樂縣中雖然也開起了不少作坊,但是比之長安城那邊,貨物種類依舊還是太少。

羅用也寫信對四娘說了,看她那邊鋪子裡還有多餘的人手沒有,不管是做吃食的師傅還是看鋪子的店員,隻要他們願意過來常樂縣這邊,升職加薪那是肯定的。

長安城畢竟繁華,相對於常樂縣那邊陲之地,也要安全得多,一般土生土長的長安城這時候就算麵對升職加薪的誘惑,也不想遠走他鄉。

倒是先前從邢二那裡雇來的一些小孩,這些小孩這幾年也都長大了不少,有些個長得快又早熟的,幾乎已經是個青年模樣。

昔日那些小孩,現如今已經滲透到南北雜貨的方方麵麵,有在前麵當店員的,也有在後麵做倉管的,也有學會了做吃食的,也有跟著一起出去買貨運貨的。

相對來說,他們這些人對長安城並沒有太多留戀,相反,因為從小就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出人頭地的願望要比尋常人更加迫切一些,

聽聞去了常樂縣那邊的分店就能升職加薪,又考慮到河西那邊這幾年發展十分迅速,相互間便商量著,要去那常樂縣闖蕩一番。

對於這件事,邢二倒也十分支持,這時間一年一年過去,從前那些小孩一個個也都大了,邢二看起來也不像過去那般年輕了,少了從前的銳氣,脾氣也比早幾年好了許多。

因為他一直在長安城中收養孤兒,這些年漸漸的,在整個長安城都有了一些名聲,時常也有那心善的富人送些糧食布帛過來,甚至還有人為他寫了幾首詩,讚揚他的義舉。

有那一兩首著實寫得肉麻,硬生生把邢二誇得跟菩薩一般,在南北雜貨乾活的那些小孩聽了都覺尷尬得緊。

從前日子難過的時候,邢二可沒少帶他們半夜裡翻坊牆,到那些殷實人家院裡去偷雞拔菜。

“這些倒黴事還是莫要說了,等一下被他聽見,看他不得更你急。”

邢二這麼一個從前看著十分硬漢又沒臉沒皮的人物,沒想到本質竟然是十分地喜歡聽人誇獎自己,那幾首小詩他都令人寫下來貼在堂屋裡,時不時就要叫那幾個剛學認字的小孩念出來與他聽聽,十分受用十分過癮一般。

“怕什麼,過兩日我就走了。”

“莫說這些沒用的,你們的衣物可都收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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