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普他們一路乘坐木軌馬車到了焉之山下,這山上山下一些平緩的路段,皆是已鋪上了木軌道,隻餘下一些陡峭難行之處,需得下車步行。
在焉支山以東,一直到涼州城,也都是鋪了木軌道的,涼州城再往東,便無軌道了。
這一路以來都有木軌道,焉支山東西兩端運輸十分便利,隻唯獨到了焉支山這裡,需要大量的人工搬運貨物,時日長了,漸漸便有許多挑夫來焉支山謀生。
阿普他們上山的時候,同行便有許多行人商賈,還有那些上山下山往來不絕的腳夫,他們大多挑著重擔,拄著木杖,若實在走得累了,便支起木杖頂住扁擔,擔子兩頭的籮筐,一頭擱在坡上,一頭懸空而掛,如此便能休憩片刻,挑擔爬坡,大抵都是這般行事。
這焉支山上來來往往的人多了,山上的野獸就越來越少了,偶有聽聞野獸出沒,不多時便要被人打了去。
所以這一路上也是比較安全,行到緩坡處,常常還能看到賣熱水飯食的攤子,亦有人在山上修了草棚泥屋居住的。
待下了焉支山,過了涼州城,在往長安方向去,便隻有水泥路了。
早年修這條路路的時候,所用的水泥還不是如今這些改良過的水泥品種,質地稍遜,這條路自修好一來,這麼多年使用下來,路麵難免坑窪碎裂,有些路段著實不堪行,有些路段情況稍好些許。
這個從常樂縣過來的隊伍,自上了這條水泥路以後,便覺行路十分艱難。
長安城這邊,近來也一直都在商議修路之事。
河南道那條鐵軌眼看就要竣工,早在去年十一月,便有人提出要修嶺南路,後來有長安人通過海運,從嶺南道那邊運了許多貨物回來,之後又有許多商賈大家行船去往嶺南,如此一來,陸路似乎就顯得沒有那般緊要了。
也有人提出要修去往河西的這條路,主要便以長孫無忌為首。
長孫無忌不僅是已逝的長孫皇後的兄長,他還是關隴集團中的一個重要人物,在這個集團裡,他也很有話語權,再加上這些年經營下來,在朝堂之中亦有勢力。
這也是新皇登基以後,長孫無忌能成為一代權臣的原因所在,他所依靠的,並不僅僅隻是皇帝親舅的這一層身份。
而在這朝堂之中,對長孫無忌這個人忌憚提防甚至把他當成禍害來防的,也是大有人在。
這時候長孫無忌說要修河西路,當時便有人站出來反對,表示他們還是認為應該先修嶺南路。
長孫無忌與其相爭,他們便說關隴集團欺負嶺南人,又道嶺南那邊行路艱險,時常聽聞有行人腳夫為野獸所害,所以還是先修嶺南路要緊。
長孫無忌氣急,這叫什麼欺負人,嶺南路該修,河西路就不該修?
隴右道這些年發展得這般快,從長安城到隴右道,竟是連一條好路也無,這事能說得過去?
再者若說野獸,大唐上下何處沒有野獸,長安城中還偶有聽聞野獸出沒呢!
這一來一往的,兩邊的人漸漸也就爭紅了臉,就差指著對方的鼻子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