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佳臨走的時候給了王軒一張銀行卡:“咱家的錢全在這了,需要花錢的時候彆心疼。錢花了再掙,我們做事但求無愧於心。無論怎樣,她終究是你媽。”
王軒抱了抱葉佳:“老婆,路上慢點、注意安全,下了飛機給我打電話。”
王軒看著母子倆越走越遠,直到看不見他們的身影了,才把卡裝兜裡,轉身離開機場。
小九冒出來:“佳佳對你忒好了,你要懂得珍惜啊!”
王軒問它:“你怎麼來了?不對,你來了那隻金毛怎麼辦?可千萬彆等著然然回去了,狗死了……”
小九切了一聲:“你就是瞎著急,金毛好著呢,我這不是看你們總也不回去,想然然了,所以過來看看嘛。
行了,你乖乖的當大孝子吧,我要回去找然然小寶貝嘍。”
徐蘭芝被救護車拉到縣醫院之後,雖然處於昏迷狀態,但生命體征一直比較穩定,聽醫生話裡的意思,應該沒有什麼生命危險。
第二天下午,徐蘭芝醒了,文青忍不住鬆一口氣。沒死就好,她雖然不懼人言,可剛嫁給王輝,這婆婆徐蘭芝就跳樓摔死了,好說不好聽啊。
醒過來就證明沒多大問題,徐蘭芝摔下來的時候是腰先著地。頭部並沒有受到重創,CT檢查也一切正常,後期也應該不會出現大的問題。
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疼是在所難免的。等到麻藥勁兒過了之後,徐蘭芝覺得鑽心的疼。
她疼的把王家十幾代祖宗從頭到尾問候了不知道幾遍。
罵完她發現,自己的下半身完全沒有知覺了,她想動一腳都辦不到。
這個時候腰部磁共振結果也出來了,她的腰部受到了重創,腰椎脊髓神經受損嚴重,這輩子站起來的機會很渺茫。
醫生這話是私下跟王軒父子仨說的,當時王軒他爸王超的態度特鎮定:“也就是說,我妻子她癱了是吧?”
醫生點點頭:“基本上就是這個結果,病人下半身失去了知覺就是腰椎神經斷裂的緣故。這個做手術也沒用,因為腰椎神經斷裂太嚴重……”
王軒和王輝麵麵相窺:“這真是自己作死啊,二樓是摔不死人,可會摔殘。那些從二樓摔下來的,頂多就是斷胳膊斷腿的,到他媽這裡直接把腰摔斷了……”
醫生走後,王超蹲在那裡吸了半個小時的煙,然後掐滅煙頭:“既然治不好,等你媽情況穩定了,就回家養。
我有退休金,你媽也入的有新農合,看病負擔的起,你們兄弟倆都彆管了。
說句不好聽的,與其讓你媽繼續作下去,攪得你們都過不安穩。還不如讓她就這樣消停點兒呢,我也能喘口氣……”
徐蘭芝在縣醫院住了幾天,非鬨騰著要轉到了他們縣城一專門治骨外傷的私人醫院。
說是人家腰傷多厲害多厲害的就在那個醫院治好了。
這事其實是王超故意誤導她,轉到私人醫院,醫藥費雖然報銷的少了一些,可人家有專門的護工,隻要你出錢,家屬不在那裡都行。
王超對王軒說:“你媽這一鬨,這個年過得……你回S市吧,把我大孫子照顧好,咱家就剩一條根了……你回去後安心工作,好好給我大孫子掙錢。”
等王軒回到S市,葉佳給他收拾行李箱時發現裡麵塞了五萬塊錢。王軒沉默了一會兒,對她說:“收起來吧,是咱爸給然然的,是他當爺爺的心意。”
葉佳點頭:“那回頭我給然然存上,等以後然然上大學交學費。”
晚上吃完飯,王軒開了一瓶百齡壇,葉佳催著然然和小九回屋早些睡。
進廚房從櫥櫃裡拿了兩個高腳杯和一瓶雪碧。給他倒了半杯百齡壇摻了半杯雪碧:“你很久都沒喝過酒了,彆喝那麼多,這酒後勁兒大。”
王軒悶頭喝了一口酒:“我以前總覺得他太無能,被咱媽拿捏的連個屁都不敢放。咱媽打我和大哥時,他隻會悶頭吸煙……”
葉佳把他摟到懷裡:“都過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王軒嗯了一聲:“癱了也好,她癱了,一家人都消停了。
咱媽現在還沒看清自己的處境,在醫院又對咱爸破口大罵。
轉頭咱爸對醫生說,她應該是傷口太疼了,所以才會脾氣那麼暴躁。讓給她用一些安眠的藥,讓她不要那麼鬨騰,對傷口恢複不利,還影響彆的病人。
醫生早就巴不得了,那兩天投訴的病人特彆多。第二天咱媽輸了液就一直打瞌睡。隔壁床的鄰居說,她一睡整個樓道都消停了。”
葉佳忍不住嗟歎自家這個婆婆太會作死。放著舒舒服服的日子不過,非得攪得腥風血雨。現在好了,把自己作的癱了,往後的日子,這日子是真不好過嘍。
還真讓葉佳說著了,徐蘭芝的日子是真不好過。她在醫院裡鬨騰的太過了,王超就給她辦了出院手續,把她接回了老家。
回到家,她還是各中鬨騰,王超就在她吃的藥裡加了兩片安眠藥,她一天有一大半時間是睡過去的。
吃飯隻能吃流食,大小便失禁,王超就給她穿紙尿褲。把她侍候的很好、很乾淨。
誰來看她都說她有福氣,王超這樣的好丈夫打著燈籠都難找。
這話徐蘭芝聽了越發憋屈,她開始用各中美好的形容詞,問候王軒他家祖宗十八代。
終於惹怒了王超,這天她又開始罵,王超戴上一副棉手套,掐住她的脖子,冷冷的看著她,直到她翻白眼才鬆手。
淡淡的丟下一句:“以後你罵一次,我掐你一次,什麼時候你不罵了,我就不掐了。”
他果然說到做到,隻要徐蘭芝敢罵人,他就把她掐的翻白眼。
時不時就在鬼門關溜達一圈的滋味徹底嚇壞了徐蘭芝,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變得乖巧。
跟王超說話聲音都柔了幾個度,王超拍了拍她的臉:“你知道嗎?我現在真想掐死你,但是不行,我要是犯了案,會影響到我大孫子。
蘭芝,你啊,消消停停的,咱倆日子都好過。我這一個月退休金六七千,隻要你不鬨,咱倆日子可以過得很好對不對?”
他說這話的時候,麵沉如水,徐蘭芝能感受到王超隨時想弄死自己的心。
她是嚇壞了,趕緊說:“你看我在家也是連累你,要不你把我送養老院吧?”
王超嗯了一聲:“我就是這麼想的,咱倆都去,我一個月工資剛好夠咱倆住進去。”
王軒往家打電話時才知道,他爸帶著他媽都搬到人家私人辦的養老院去了。
老爺子一個月的退休工資,剛好夠他們倆每個月的花銷。這些年徐蘭芝也沒少攢錢,老爺子手裡捏著幾十萬的存款,說話都比以前有底氣。
一晃就是兩年過去了,徐蘭芝雖然癱了,但她活的很堅強。脾氣很古怪,但是她不敢罵人了。
她罵人家護工,人家護工就故意不給她換紙尿褲,然後餓她一頓兩頓。
慢慢的她也就不敢了,餓肚子的滋味不好受,越是她這中,越怕死。
每年過年,王軒都會自己回老家看看。王超平時經常跟孫子視頻,對於王軒也隻是淡淡的:“我好著呢,回去把我大孫子照顧好就行了。”
徐蘭芝去世那年,剛好是昊然小學畢業的那年暑假。這孩子個高,不到十二歲已經一米六七了。站在那裡比葉佳還高半頭。
因為天熱,加上現在提倡紅白喜事簡辦,徐蘭芝的葬禮辦的很簡單。
他們三口在家待了一周時間,燒完頭七紙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