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齒緊緊咬住下嘴唇,皮破溢血的疼痛感,都無法抑製住來自體內血液的叫囂,她臉色慘白如雪,形狀漂亮的黑瞳底,升騰出顫栗的渴望。
好想……好想……好想……
意識因為全身上下扭曲的叫囂而慢慢模糊,林落冉狠狠咬了下舌尖,劇烈痛感令她意識稍微清醒了不少,削瘦得隻剩下巴掌大的小臉開始呲牙變形。
不!她不能再沾那東西!額頭不斷冒出冷汗,她的身體開始不易察覺地抖動,瘦得皮包骨的手掌狠狠抓向地麵,手背因用力青筋畢現。
趁著還剩下一絲清醒,林落冉連滾帶爬地往臥室匍匐前行,快了,快到了。
臥室大床唯一與彆人家不同的便是,床頭懸掛兩條長長鐵鏈,鐵鏈一端是兩副手銬。
艱難地伸出抖如風中殘葉的細細手腕,吧塔地將她自己給銬了住手腕,這一係列看似簡單實在極為艱難的動作,花去了她所有力氣。
汗珠鬥大地順著額頭不斷滑向眼睛,眼前光景變得恍惚不清,血跡斑斑的嘴唇張合間開始溢出痛苦的低吟,喘息聲漸漸變大,仿佛無法呼吸似地張大嘴巴頻頻用力吸氣。
晚上九點,林落冉長卷睫毛微抖,霍然睜開的瞳子黑如深夜,她轉向自己才感覺劇痛的雙手,手腕被磨合得皮肉翻起,浸濕了大半鐵銬。
眼瞼輕眨之間,黑瞳好似被雨水浸染般地濕潤起來,她慢慢伸出右腿踢開床頭櫃上的台燈,台燈底盤移開,漸漸顯露出一把小巧的銀白鑰匙。
已經第十次發作了,林落冉不知道這樣的痛苦要進行多久才能戒掉,可她知道發作時的痛苦一次比一次輕了。
她不想被毒癮支配,不想從此如同爛泥般地活在陰暗角落。她要活著,好好活著。
解開手銬,林落冉翻出一件睡裙,身上睡裙已經被汗水給浸透了。
忍著疼痛,洗了個熱水澡,她才搬來藥箱塗上雲南白藥,用紗布簡單包紮傷口。
此時,留聲機裡的女聲還在不知疲倦唱著同一支歌,憂鬱哀傷,“那些悲劇上演,終歸說著下輩子了結……”
嗬,下輩子了結,如果還有下輩子就好了。她就不用那麼怕死,哪怕生活一次次想要毀掉她的人生,可還是不願意死呢。
“你怎麼不去死呢,都活成這樣了,彆再讓我看到你!”
不知為何,林落冉腦海閃過這句話,嘴唇再也控製不住地苦澀輕笑,連母親都巴不得她早死,可她為什麼就特彆想活呢?
從小到大,表麵看似有父有母,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可不知為什麼,她就有種根本不是家的奇怪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