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九拐八彎的木製走廊,司錦容這才發現自己原來身處在某間民宿式的住宅小樓裡。她一邊飛快整理腦海深處混亂的記憶,一邊朝大門的方向摸索而去。
這具身體,目前才剛剛十八歲成年而已,華國龍都頗為有名的司家千金大小姐,就讀爵世精英貴族中學校。約莫十年前,父母因為飛機失事而去世不在,隻有其祖父與親弟弟唯二個至親,可惜感情卻並不是很融洽。
司錦容天生腦子似乎少了根筋,再加之臃腫難看的外表,經常習慣性地惹出很多笑話。偏偏她瘋狂癡戀龍都三少之一寧少楚,投懷送抱圍截攔阻時不時就做下些出人意表的愚蠢舉動,淪為司家難以啟齒的廢物存在,更甚至可悲地成為整個龍都飯後茶餘的笑料。
前些天,原主十八歲的成人禮剛過,聽聞寧少楚二十歲生辰即將在明珠市舉辦海邊派對,被所謂的閨密好友竄唆著悄悄混進去派對。可惜毫不領情的對方在發現對方之後,生生將她給轟了出來。
途經一片私人民宿小樓時,可憐的司錦容居然被人給劫持綁架,而那位劫持她的正是之前險些要了她命的漂亮少年。他渾身濕漉,甚至背負槍傷,很明顯應該是躲避追殺。
原主被逼協迫地幫助對方隱匿藏身地點,更甚至還不得不幫助對方取出子彈包紮傷口。本來還算相安無事,偏偏少年自作聰明,居然喝了司錦容背包裡的礦泉水,裡頭滲進了強烈致幻的催情藥。
經受某個有心的閨蜜好友挑唆,小姑娘原本計劃的目標是自幼瘋狂癡迷的寧少楚,打算來個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飯。偏偏事與願違,弄巧成拙。
自以為被算計的少年,狠狠推了把司錦容,好巧不巧地,前身額頭重重磕在櫃角邊,當場香消玉殞。內裡的蕊子,莫名換成了司瑾容。
幸虧自己醒來的及時,否則難逃被抹掉脖子的命運。思及少年那殘酷冰冷的眸眼,以及殺伐果斷的動作,司錦容摸摸自己已經止住血漬的頸脖,後背竄起了一股冷栗。
走出私人民宿小樓,她望著幾乎一望無際的沙灘,鼻端充斥鹹鹹海風,有些辯不清東南西北。在原主的記憶裡,明珠市於她可就是個異常陌生的城市。
司錦容索性低頭翻開背包,摸出貼滿細碎粉鑽的手機,視線隨意掃過一眼某人的照片後,肥胖下巴線條緊緊繃起。原來他就是前身念念不忘的寧三少,妥妥相貌帥氣的花美男,難怪能夠引得小姑娘癡愛成狂。
此刻,手機鈴聲乍響,來電顯示的名字為司小鬼,應該就是那素來不和的便宜弟弟。
“喂,你好……”誰知剛剛才起了個開頭,司錦容卻聽見電話那端粗嘎難聽的聲音正發瘋似地咆哮,感覺耳膜震得嗡嗡作響。隨即她將手機拿離耳側,默默地聽著。
“啊,死胖子,你跑哪去了?!爺爺已經被氣得住進醫院,你怎麼就不能消停些!死胖子,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給啃了,整天就知道圍著那姓寧的轉……”
“死胖子!限你半個小時時間,趕緊過來龍都第一醫院,否則後果自負!”
正值變聲期的少年嗓音粗嘎啞啞,特彆是胡亂咆哮時猶帶幾分刺耳的難聽。直到電話那頭,少年一通怒火發泄完畢,氣喘籲籲後,司錦容這才慢悠悠地開口說道,“我人在明珠市,半個小時趕不回去。”
“什麼?!你色利熏心了是嗎,居然追男人追到隔壁市去了。反正我不管,你趕緊給我回來!”粗嘎聲音壓得極低,隱隱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隨即,不等她的回應,對方氣哼哼地率先掐斷通話。
“……”雙眉瞬間擰成川字,司錦容隻得翻出背包裡的護照之類的證件,打算走出這片沙灘,打車坐航班直接返回龍都。突然間,天空傳來嗡嗡的聲響,由遠而近。她下意識地抬起細長雙眼,神色微微怔愣。那是架私人直升飛機,正盤旋在半空中,開始徐徐轉圈,似乎打算在沙灘邊降落。
司錦容不由朝後退開幾步,轉身吃力地挪動離開。這具肥胖臃腫身體實在太過笨重,深深陷進沙礫之中的粗象小腿,必須用力提拉腳跟,才能一步步往前走。
還沒等她走出二十米的距離,身後早就停駐的直升飛機,迅速跳出二名黑色西服的壯實保鏢。他們動作迅速地追了過去,一前一後直接攔截她的退路。
“司小姐,請跟我們回去。”冰冷的聲音,帶著不容反抗的語氣。
沒有想到,居然是來接自己回龍都的呢。目光略過麵前保鏢那張熟悉的臉孔,司錦容暗自恍然大悟,倒也省得折騰了。她從善如流地跟在他們身後,原路返還。
臨上直升飛機時,撩起裙擺的她,赫然發現有隻修長乾淨的手掌伸在她的眼前,下意識地輕輕抓住,在對方腕力帶動之下,終於吃力地坐了進去,“謝謝。”
抬起頭來的司錦容,這才察覺到機身最裡位置端坐著一青年男子,背頭式的短發,光潔飽滿的額頭。雙眉長而直黑,凹陷的眼眸長闊有形,仿若黑潭地淵般暗色幽冷,高挺鼻梁,嘴唇薄薄,五官輪廓俊朗而又冰冷。
四目相對之際,她的心尖陡然控製不住地顫栗。眉頭直接皺成了疙瘩,司錦容很清楚,這並非屬於自己的情緒,而是原主帶來的影響。
厲睿,司錦容的祖父司丙年若乾年前收養的義子,現如今已經任命為司氏集團的執行總裁。
很奇怪,對於這位論輩份應該稱為叔叔的青年男子,前身似乎一直都很懼怕對方。
略略粗礪指腹摩挲片刻後,厲睿寒潭似的深眸眯了眯,冰冷目光落向旁邊女孩包紮的好幾處傷口,語氣淡淡陳述地說,“司小姐,怎麼受傷的,你爺爺又該擔心了。”
“嗯,不小心磕到櫃子角,手被利器劃破了。”沒有開口提及昨晚發生的所有事情,司錦容隻簡單地解釋了句,並不想讓對方看出任何異常。她故意縮縮肩膀,佯裝害怕地不敢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