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鄭凜和桓兒(2 / 2)

可惜沙坑裡的水還有不少,這條大魚滑不溜秋的不大好抓。鄭凜抓了幾下沒有抓到,倒是讓沙坑邊上的小江急的不行,對鄭凜說了一堆好話:“鄭叔叔,您就讓我下去吧,就一會會兒不會著涼生病的。”

“不行,你要是敢下水,叔叔現在就把你捉回去。”鄭凜毫不留情的拒絕了小江的懇求,對待小女孩他尚能柔和一些,小男孩就沒有這個待遇了。

在他看來,男孩兒就得粗養不能慣著,他像小山這麼大的時候,已經能獨自進山打獵了。

要是他自己的孩子,他不會阻止他們下水,但是朋友的孩子,他怎麼帶出來就得怎麼帶回去,不能讓他們有一絲閃失。

小江撇了撇嘴,眼巴巴的盯著小沙坑裡遊來遊去的大魚,心裡就跟貓抓似的,可他真沒有膽子當著鄭叔叔的麵跳下去。

倒是小山眼珠子轉了轉,對桓兒小聲的嘀咕道:“桓哥兒,咱們不能下水玩也太沒意思了,要不去彆處瞅瞅,看能不能再找到一條大魚?”

桓兒對親自下水抓魚興趣不大,也不想在這條魚還沒有抓到就去尋另一條魚,於是搖了搖頭說道:“不去,我要看鄭叔叔把大魚抓起來。”

小山覺得一個人去玩沒意思,又沒有辦法勸說桓兒陪他一起去,隻好蔫蔫的蹲在原地,兩眼無神的瞅著鄭叔叔抓魚了。

鄭凜在抓魚的時候,注意力分散了一部分到幾個孩子身上,就怕他們趁自己不注意獨自跑去彆處玩而發生意外。

這會兒聽到桓兒的話,便忍不住想逗逗他:“要是叔叔抓不到魚怎麼辦?”

桓兒一聽,小臉兒上充滿了疑惑,反問了一句:“抓魚不是為好玩麼?就算抓不到也沒關係呀!”

鄭凜一愣,隨即笑了,摸著桓兒的頭說道:“桓兒說的真不錯,咱們抓魚是為好玩,玩開心了就好,結果不重要”

桓兒皺著眉頭,又蹦出一句話來:“鄭叔叔抓魚很辛苦,要是能抓到魚就更好了,魚是鄭叔叔給自己的獎勵。”

鄭凜詫異的看著不及他腰高的桓兒,很難想象一個才五歲的孩子,竟然會有大人也及不上的胸襟,足以看出這孩子不簡單。

想到這孩子是她的兒子,鄭凜又不覺得意外了,突然想知道關於她更多的事情,於是又問桓兒:“這些是你娘教你的嗎?”

桓兒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娘隻說過玩就要好好的玩,玩的達到要玩的目的,玩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讓自己高興麼?桓兒覺得看叔叔抓魚就是玩,桓兒看的很開心就是達到玩的目的了。”

鄭凜聽的十分感慨,這還是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孩子還能這麼教,這種看似放養實則引導著讓孩子自己領悟的法子,遠遠比用生硬的法子強塞給孩子要好。

“你娘把你教的很好!”鄭凜說出了真實的想法,不自覺的想要是有一天,他們能夠修成真正的夫妻,生出的孩子是不是也像桓兒一樣聰慧可愛?

對於桓兒,鄭凜的感情是複雜的。撇開這是心儀的女子與彆的男人生下的這點不談,他確實很喜歡桓兒,要不然也不會有生一個跟他一樣聰慧可愛的孩子的念頭。

然而,這是心儀的女子生下的孩子,他卻不是孩子的爹,隻要一想到這一點,心裡沒有丁點芥蒂是不可能的。

可是既然已經認定了她,鄭凜就做好了接受桓兒的準備,不會讓桓兒成為他們之間的阻礙。

或許他暫時做不到把桓兒當作自己的孩子,但是他相信感情是處出來的,時間久了把桓兒視如己出也不是不可能,更何況,他本來就喜歡這孩子。

“鄭叔叔,你不抓魚了嗎?”

鄭凜的眼神太過複雜,桓兒再如何聰明也不知道對方是在思索怎樣處理他們之間的關係,見他看著自己不說話,忍不住問了出來。

鄭凜回過神來,遞給桓兒一個和藹的笑容:“叔叔隻是有些累,想歇一歇再抓,等抓到魚了就做成魚湯給桓兒喝,桓兒喜歡嗎?”

桓兒不是很喜歡喝魚湯,覺得魚湯有股不好聞的味道,不過娘親做的香噴噴的豆腐魚湯他還是很喜歡的,於是兩眼發亮的點著小腦袋:“娘親做的豆腐魚湯很好喝,鄭叔叔也一定會喜歡喝。”

鄭凜不止一次品嘗過桑葉的廚藝,倒是沒有喝過桓兒所說的豆腐魚湯,一時間不由得期待起來:“好,那你等著叔叔把大魚抓起來,讓你娘做成豆腐魚湯。”

“嗯,叔叔加油!”桓兒大聲的給鄭凜打氣,倒不是為了豆腐魚湯,而是真的很喜歡這位叔叔,想讓他也嘗嘗娘親做出來的美味。

桑葉站在岸上,將這一大一小的對話聽的清清楚楚,在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不自覺的鬆了一口氣。

名義上桓兒是自己的兒子,之前她擔心接受他的一腔情意,會暴露所有的秘密從而惹來殺身之禍,又何嘗沒有擔心他要怎樣與桓兒相處?

這一次,在沒有大人在場,也用不著做戲的情況下,鄭凜能用這樣溫和的態度對待桓兒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以為以他的性子就算對桓兒沒有惡意,也不大可能搭理桓兒,沒想到這一大一小相處起來,和諧的倒像是真正的父子。

桑葉站在那裡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最後臉上帶著笑容離開了。一邊走一邊琢磨著去村頭的豆腐作坊帶一塊豆腐回去,就是不知道豆腐還有沒有。

有鄭凜看著,她並不擔心幾個孩子的安危。

還在抓魚的鄭凜不知道心儀的女子來過,且因為他對桓兒的態度加深了對他的信任。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鄭凜一邊抓魚,一邊向桓兒打聽桑葉的過往,想知道她更多不為人知的事情。

桓兒才五歲,所有關於娘親的記憶隻有短短的一年多。隻是這孩子記性好,對娘親又格外的依賴,經常向娘親打聽他小時候的事情。

除了被桑葉隱瞞不說的一些事,桓兒幾乎把忘掉的那些記憶也一並說了出來。無論大事還是小事經由他的嘴巴說出來,都變得格外有趣。

一個說的有條有理,一個聽的津津有味。鄭凜的大腦中,很快就勾勒出一個剛失去丈夫就被婆家無情趕出家門的女子,如何艱辛的帶著病重幼兒千裡迢迢的回到娘家的場景。

一想到女子曾經遭受的苦楚,鄭凜的心裡除了濃濃的憐惜,還有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敬重,敬重女子在那樣艱難的情形下,也沒有放棄自己的孩子,換作大部分女人,恐怕都撐不過被夫家趕出家門的那一刻。

這兩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鄭凜更加堅定了這份感情,默默地下定決心,無論前路多麼艱難,他都要跟這個喜歡的女子在一起,從此以後,免她的苦痛,免她流離,許她一世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