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結(1 / 2)

不過會兒,老夫人麵上顯出一絲疲色,長公主率先提出不要打擾老夫人休息,讓大家都各自回去。

沈元昊也到了上學的時辰,依依不舍地放開拉著沈瑜之袖口的小手,跟著長公主一塊離開,臨走前,還仿佛不經意似的,偷偷轉頭看來白楚一眼,恰好對上她唇邊微微漾開的笑意,小家夥急急忙忙把頭轉了回去,小步子邁得極快,就快衝到長公主前頭去了。

在沈瑜之和白楚離開前,老夫人殷切叮嚀著要他們一道離開,新婚小夫妻就該多多相處才是。

當著老夫人的麵,沈瑜之答應了要把白楚送回她現在的住處——梧桐院,同墨棠軒隻有一牆之隔,原先還是分屬於前者的後院,隻是沈瑜之愛書文喜讀書,常年不踏足後院,到他成婚前,才被收拾出來當做新房。

但實際上,沈瑜之從未踏足過梧桐院,今天遠遠望去,就被高大的樹枝上掛著的紅燈籠刺紅了眼。所以嘴上他是答應了,但真正和白楚一起走出鶴祥院,沈瑜之的眉心忍不住又皺了起來。

他擔心白楚會因他失蹤的事兒質問於他,沈瑜之從小學的就是君子之道,其實心裡也明白自己做的事兒不地道,哪有剛成婚就把新婚妻子扔在陌生家中的道理,連三朝回門都沒去,要不是長公主思慮周全,往白家送了不少賠罪禮過去,外頭不知要傳出什麼閒話了。

糾結的思緒在聽見白楚開口的那刻達到了頂峰:“對了,今天覽川沒有跟著你麼?”

沈瑜之不防她問的是這個,一時有些懵:“覽川?”

白楚對著他彎唇笑道:“昨日你醉醺醺地被送回府來,我又插不上手幫忙,便叫了覽川陪我在外頭逛逛,免得給你添麻煩,況且我嫁進府中幾日也沒機會了解一下這周邊的布局,正好借此機會認識認識,免得以後還在自己家裡迷路,說出去也太丟人了。”

她一雙美眸彎彎似新月,盛滿了柔和卻明粲的光亮,眼尾的一點朱砂痣仿若拖曳而出的流星,令人無論如何也移不開視線。

她的態度輕鬆而自然,坦然中帶著些許調侃,仿佛麵前站著的是多年熟悉的好友,而不是暗戀已久卻疏遠冷待的夫君。

沈瑜之緊繃的麵色在不知不覺中緩和了開來,說到底,他不討厭白楚華,或者說並未怎麼放在心上,隻是他認為這場婚姻是錯誤的,這時候若白楚華表現的如何如何喜悅和殷勤,對他來說就是一種無形的壓力。

“你若是覺著待在園子裡無趣,回頭我給你送幾個了解府中事的丫鬟過來,”沈瑜之真有心起來,想得是極周到的,“覽川到底是男子,不便同你走的太近,你跟他熟悉些,要遇著什麼事,隻管來我院子跟他說一聲就是了。”

白楚望著他的眼神若有所思,怪不得原主沒見幾麵就把一顆芳心綁在他身上鎖死了,對她這個不怎麼熟悉的陌生人尚且這樣細心,對待白音華這個心上人,定然更是處處細致、樣樣周到,白楚華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日日看見聽聞這些,哪承受得住。

她莞爾一笑:“也是,三少爺到底是主人家,那我就什麼都不管了,全聽你安排。”

這話說得,好像她是來做客似的。

沈瑜之有些好笑,不知怎麼的,埋在心底堵著的那口氣緩緩消散了不少:“這次的事兒……是我做的過了,為表歉意,至少在這府中,我是希望你過得自在的。”

白楚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對她懷有歉意,就好像那些在新婚之夜對妻子說“除了愛情我什麼都能給你”的男人,明知道自己是錯的,因著在心底的那道身影,就這麼懷抱著對心上人和有名無實的妻子同樣的愧疚,繼續錯下去。

這份歉意,要真是被愛慕他的原主聽了去,不知道會怎樣的心痛難忍。

白楚倒是很開心地接受了:“那就一言為定吧,”她笑盈盈地道,“我知道你心裡喜歡的是長姐,雖然眼下你娶的是我,但咱們平心而論,在你定婚事之前,你和長姐之間就已經出問題了對麼?”

沈瑜之一怔,脫口問道:“你怎麼知道?”

“這不是明擺著麼,論身份,長姐是嫡出,我隻是庶女,論品貌學識,長姐年及豆蔻就傳出了美名,更是我所不及的。”白楚漫不經心地移開目光,素手纖纖拂過路邊開得嬌嫩鮮豔的花兒,“看老夫人和長公主寵您的心,怎麼也不會棄長姐而選我的。”

沈瑜之清俊的麵容上露出點點難堪之色,思緒恍惚間仿佛回到了三月前母親通知他未婚妻的人選變為白楚華且即日就要晚婚的那日。

誠然,在他眼中白音華處處都好,可母親交給他看得信封卻也不是空穴來風,從小一起長大,沒人再比他更熟悉白音華的筆跡。

白楚悠然地瞥見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痛色,知道他這時候心底肯定介意著女主和男主私相授受的書信。

實際上,純潔無暇的女主當然不可能放著未婚夫在一邊去勾搭彆的男子,按著劇情,是女主無意中救了男主,也就是安王的性命,然後就被死纏爛打地賴著了,理所當然地被未婚夫及其母親誤會,之後就被單方麵解除了婚約。

當然,女主作為閨中淑女,拒絕一個男子的求愛居然是以源源不斷地給他回信的方式,也是夠迷的,不理睬不就好了,安王這會兒還在韜光養晦中,總不可能強闖白家內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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