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白楚在她額前敲了一記,“鑽死胡同了不是?就是讓我今日碰上了行真大師,依你主子這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子,任他費多少唇舌我都不一定能聽進去。你就當是佛祖心疼他的弟子,方才阻擋了我們相見,這是好事啊。”
“行真大師那樣厲害人物,是要普度眾生的,可彆讓他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平白給我添了罪孽。”
雙喜淚水都快湧上來了,被她這一番話又給逗笑了:“怎麼會呢?少夫人您是天下最好的人,就是佛祖見了您也肯定會保佑您的。”
“那就托你吉言了。”白楚笑眯眯地說,“行了,咱們早些回去吧,這兒人來人往的,彆回頭又引起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是。”
她們倆手挽著手,笑語盈盈地走在前邊,仲遠立在原地,眸中些許狐疑的神情,眸中泛著冷光,四處鋒銳地掃視了一眼,確定沒什麼異常,才跟在白楚身後離開。
等他們離開,三個成年男子才能環抱住的大樹後緩緩走出來三個人影,立於前邊的二人,一個身著僧袍,大約四十上下,神態平和,慈眉善目;另一個著深青色滾金邊常服,英俊的麵容上顯出一抹淡笑,目似深潭,氣勢威重。
最後一人隱在他身後,恭敬順從。
“這倒新鮮,天下還有不稀罕行真大師的人。”男子輕笑道,話語中帶著調侃意味。
另一穿著僧袍的正是聞名遐邇的行真大師,聞言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阿彌陀佛,貧僧倒覺著那位女施主所言極是,人之因緣際會皆有定數,非貧僧所能冒然左右。”
男子起了興致,對著身邊的另一人道:“剛剛落在後頭的人,機警敏銳,瞧著武藝不凡,你看著可覺著眼熟?”
那人低低應了一聲:“您洞察秋毫,仿佛是在哪裡見過。”
“查。”男子輕描淡寫地落下一個字,轉而又渾然不在意地同行真大師繼續聊起佛法來,似乎方才的一場意外如春風拂過水麵,轉瞬就恢複了表麵上的平靜,一絲痕跡都未留下。
……
那邊,仲遠確實依言將她送回到沈府門口,臨走前,白楚從懷中挑了兩個平安符給他。
“仲遠侍衛,勞你幫我將這個交給四殿下和章公子,就說是我的謝禮,還請他們千萬彆推辭,多少也是我的一份心意。”
仲遠猶豫了一息,到底先收了下來,點頭恭謹地道:“沈夫人慢走。”
他親眼見著白楚和雙喜安然走近白府之中,又等著門重新合上,正想回去找殿下複命,忽然,平靜的空氣中發出輕微的一聲動蕩,普通人察覺不了,但如仲遠這等功力的習武之人,當即就發覺,是有人在暗處跟蹤。
隻是等他發覺已經晚了,那一絲微弱波動的氣息轉眼就化為平寂,
他暗自警備,倒不知是何等的武藝,竟然跟了一路都沒讓他發覺,直到離開時在陡然顯露了一點行蹤,這絕不是簡單的對手。
可是……仲遠緊皺著眉,回神看了一眼重歸平靜的沈府:此人是跟蹤沈夫人而來麼?
他將雜亂的思緒丟開,沉內力於丹田,一躍而起,往裴昡的方向飛快閃身過去。
既然來不及追人,就先將異樣回去稟報四殿下,等殿下指示。
“你說什麼?”聽到仲遠的回報,裴昡的麵色也略微凝重起來,“能看清是誰麼?”
仲遠跪地請罪:“恕屬下無能。”
章皓在旁邊聽著臉色也不好看,“殿下,依仲遠的武藝都不能抓住一點蛛絲馬跡,那人定是難得的高手,在京中不過寥寥可數。”
可這樣厲害的人物,怎麼會跟白楚扯上關係呢?
若是彆家深閨裡的夫人,裴昡指不定會往彆處想,可這位沈三少夫人,他總覺得沒準就是她自己惹來的麻煩,畢竟瞧著就不像是多安分的性子。
“回頭跟瑜之說一聲,彆在讓她成天出來閒逛了,嫌目標不夠明顯麼?”裴昡略微有些煩躁,連他自己都說不清心頭莫名的掛懷從何而來,不過倒是是瑜之的妻子,也算是自己人了,多照看兩分也是應該的。
章皓認同地點了點頭:“我明日去三哥府上一趟,讓他也警醒著些。”
萬一是什麼心懷叵測的壞人呢?小心點總是沒錯的。
“嫂子是個身處內院的弱女子,也不曾常常出府同人來往,想來不會同人結仇,殿下,要不然還是仔細查查,萬一是衝著三哥去的?”章皓憂心忡忡。
如果是衝著沈瑜之來的,再往深了想,最終目標會不會就是四殿下?
裴昡神情一凜,將他幾個心思各異的兄弟統統納入了懷疑的範圍。
兩人相繼沉默下來,就在這時,仲遠從袖口中拿出白楚交給他的護身符:“這時沈夫人特意吩咐屬下帶給殿下和章少爺的。”
裴昡離得近些,下意識抬眸看去,小小的符折成了三角形狀,上頭用朱筆紅砂行雲流水般寫了“平安”二字,兩邊還有幾行梵字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