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恩(1 / 2)

兩人並未跑遠, 快速找到一處足以藏匿住兩人身形的隱蔽處躲下,白楚緩緩平穩下呼吸,不經意對上沈璟之黑不見底的眼眸,下意識放開了他的手臂, 悄聲開口:“大哥你還是躲一躲吧, 萬一有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現在的情景,多一個白楚其實並沒有什麼區彆, 依照胡曼柔眼下的狀況, 幾乎可以說是衣不蔽體了,無論沈璟之是不是意外撞上,這責任肯定是逃不開的。

白楚方才在池塘邊跟沈璟之磨嘰這麼一會兒, 也不過是為了確定胡曼柔是不是清醒著。

若是真的是溺水昏迷,白楚也就遵照沈璟之的意思回去找人救助了, 可她若是醒著卻假裝昏睡, 那麼就並不單單是想要博取沈璟之憐惜那麼簡單, 定有後招。

她的顧慮沈璟之也想到了, 隻是他一人, 當然可以立即飛身閃離, 誰也拿不住他的行蹤, 可恰好碰上了她, 沈璟之莫名有些期待, 或者說好奇,想聽聽她能說出什麼辦法來。

白楚側過頭,兩人的距離說不上肌膚相觸, 但也絕對不遠,她才發現他的眼睫纖細而黑密,看上去就像是天然加了一層內眼線,使得眼窩深邃迷人,配上如黑曜石般的瞳仁,明明什麼情緒都沒有,也能讓人腦補出一整套“愛在心口難開”的戲碼。

她唇角微揚,眸光流轉,襯出幾分歡快的笑意,聲音越發壓低了:“我剛走過來就覺著不對勁了,整一條小道上一個人影都未看見,而且就算大哥你身邊不習慣帶著小廝,胡小姐的身邊總該有婢女陪伴的才是。”

沈璟之垂眸看她:“你還說是我把她踹下去的。”

白楚得意的笑容一僵,眼神漂移,怎麼看都有些心虛,轉瞬又理直氣壯起來:“涉及到一條人命,我總要考慮到所有的可能性才行。”

理是這麼個理,怎麼聽起來就有點彆扭?

沈璟之意味不明地輕哼了一聲:“所以現在是?”

“噓——”白楚豎起食指抵在唇上,眼眸中閃過狡黠的靈光,隻聽外頭忽然傳開一道慌張尖利的叫嚷聲:“快來人呐!胡小姐落水了!快來人呐!快、快去請大夫!”

沈璟之轉瞬就猜著了其中的內情,略帶詫異地看向白楚:“你早就知道有人躲在附近?”

“當然不會在附近啦。”白楚專注探身看那邊的情況,漫不經心地回他:“您內力武功這樣厲害,萬一被您發覺了該怎麼辦?”她笑了笑,“所以我想著,最好的方法是定了時辰,到點了過來看看,要是能成自然最好,若是不成,也能免得胡小姐受了涼風傷寒。”

沈璟之剛還當她是什麼都不懂、隻受人欺負的小白兔,轉眼就成了活潑狡猾的小狐狸,他板著臉的模樣越發懾人:“你就不怕我懷疑你?”

白楚笑盈盈地看過去:“我與胡小姐合謀,我能得什麼好處不成?”

這下沈璟之倒被問住了,眼神中不由添了一分審視。白楚視若不見,猶自淡定:“大哥其實不必在意,我隻是不喜歡胡小姐,無論她的目標是您還是二哥,我都不想讓她如願的。”

沈璟之不禁出聲問道:“為什麼?”

白楚揚頭衝他燦爛一笑,卻沒有明言。

胡曼柔這個名字聽著陌生,胡家來的表小姐這個稱呼聽著就耳熟多了。在原書中仿佛就有這麼個人,是個擁有與外表不同的堅韌性格,對人狠,對自己能更狠。

在書中也鬨過落水這件事,但並未提及與沈璟之有關。胡曼柔,或者說胡氏也著實是個能人,在沈府差點陷害了沈家的嫡長子,第二天還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去討好老夫人和長公主。

甚至在最後沈明一家回程時,胡曼柔還能想辦法讓自己留下來,並迅速博得了老夫人的寵愛。要不是最後這姑娘費儘手段好不容易在沈璟之麵前將落水一事遮掩過去,再不敢去惹他,轉而把目標達到沈瑜之身上來,白楚是真的有些欣賞她了。

從他們的位置,遠遠可以看見池塘邊的場景,沈璟之比白楚高許多,看得也更加清楚,果然不知哪兒出來一個小婢女,提著燈籠提匆匆地就往胡曼柔所在的地方過去,見著打了冷戰顫抖的胡曼柔,她當下心疼地將搭在手臂上的披風揚開,把胡曼柔裹得嚴嚴實實。

“小姐!您、您這是怎麼了?怎麼全身都濕透了呢?大夫、大夫,對了!奴婢就這就找大夫,小姐您再堅持一下呀,小姐!”

這名叫做如蘭的婢女,正是與胡曼柔一同進府的,這時候出現的卻不僅僅是她,還有不少聽聞動靜前來查看的下人,熙熙攘攘間,不一會兒就把半昏迷又渾身濕透的胡曼柔給圍住了。

胡曼柔確實沒有完全失去意識,但也差不多了。實際上她是會水的,從小侍奉她的奶娘正好是從南方水城來的,胡曼柔小時候就學了一些,不能說多遊刃有餘,保證自己不會溺水還是很容易的。

然而哪怕沒有溺水或者驚嚇,光池塘水裡的寒涼就夠她受罪的了,到底隻是偏柔弱的普通女子,能在水裡堅持這麼久沒被凍暈過去已經是她意誌力強韌的體現了。

即使這樣,她也能聽出來,方才突然出現的正是有過幾麵之緣的三少夫人。

原本胡曼柔的目標還是在沈璟之身上,故而她對白楚沒有敵意,反而樂於討好,但經此一事,她遭這份罪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沒換來沈璟之半分憐惜也就罷了,居然還就這麼大咧咧把她丟在了這兒,要不是自己留了後手,說不準命都得搭進去。

胡曼柔身上所有的冰冷和痛楚在這一刻都比不上心頭的怒火和怨氣,全部化作一句話就是:這對該死的狗男女!

如蘭感覺到胡曼柔緊緊攥著她的手在微微顫抖,隻以為她是凍得厲害了,也顧不得什麼,忙叫人將她送回去,又說準備熱水、薑湯,一邊又要擔心怎麼請大夫,生怕驚動了前邊的宴席,總之好一陣手忙腳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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