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狀(1 / 2)

果不其然, 皇帝三言兩語就將這樁親事定了下來, 其實不過抬個妾室,能得聖上金口, 放在旁人身上那就得感恩戴德了,安王就算是男主,這時候也隻能順應著謝恩。

這一茬也就過去了。

一切都仿佛恢複了平靜。

胡氏還能強撐著自己站起來, 沈蓉是已經完完全全癱軟在地, 什麼儀態什麼氣質都顧不上了, 麵色慘白怔忡,木訥地被人攙扶會座位上,連後怕慶幸的情緒都出不來。

也就沈芙這個缺心眼的,還滿臉羨慕地坐到妹妹旁邊,小聲跟她說:“你運氣真好,安王身份尊貴, 長相又英俊, 你嫁過去可算是賺到了。”感歎完, 有嘟囔了一句,“不過如果是嫁過去做王妃的就更好了。”

話音未落,就被胡氏重重打了一下, 厲聲喝道:“收口!”

沈芙從沒見過自家母親臉色這樣難看的時候, 悻悻地收了口,總算安分了下來。

國宴結束之後,自然是各回各家,這一整天下來, 眾人臉色中都有些疲累。

回到府上,胡氏有心就沈蓉的事向長公主致歉,長公主輕描淡寫地留下一句:“事情發生就發生了,讓她好生留在府中準備著吧。”就轉身回了褚玉閣。

看得出來,長公主是不願摻和這樁事情的,能在宴席之上張口為沈蓉說上一句話,已經用儘親戚的情份了。

沒辦法,胡氏隻能領著兩個女兒回到院子中,偏還撞上心情十分好的沈明,一進來就道:“蓉兒果真是個好孩子,給為父長臉啊!”

胡氏略顯僵硬的笑臉終於能撤下來了,冷著臉沒好氣地說:“嫁給安王做妾,你這當父親的覺得是給你長臉了?”

沈明不以為然:“安王怎麼了?多少是個王爺,蓉兒能乾,你我以後可就算是王爺的嶽家了。”

還是那句話,安王名聲惡劣,性情孤傲,將京中有權有勢的人家得罪了個遍,在他露出爪牙前,誰都覺著他不過是紙老虎,成不了大事,自然不會引得聖上忌憚打壓。

在這個前提下,有個王爺身份一輩子榮華富貴,錦衣玉食,有什麼不好?

胡氏知道跟他說不通,男人隻顧著享樂了,哪會去管女兒嫁去做妻做妾的差彆,隨意將沈明打發去了妾室房裡,讓沈芙自個兒回屋去,轉而拉著沈蓉去了裡屋。

“你跟娘說實話,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蓉比起宮中灰敗的模樣,這會兒已經恢複了許多了:“事情如何,娘你不是都看到了麼?隻是女兒碰巧趕上罷了。”

“碰巧?”胡氏嗤笑一聲,恨鐵不成鋼地戳著她的頭,“你什麼心思我這當娘的還看不清?我看你就是心野了,故意湊上去的!”

“說,你姐姐忽然跟長公主強求要進宮,是不是你在背後攛掇的?”

“娘,現在爭論這些還有什麼用?”

沈蓉心思亂得很,如沈明所說,此事確實是她占了便宜,否則依她的出身,哪能攀上皇家的人,可與此同時,心中又充滿了似有若無的不安,尤其是想到安王看她的眼神……

並不是厭惡或者不喜,而是一種仿佛看著路邊擋路石的輕視和冷漠,像是轉眼就能抬腳將她踢開。

“你!”胡氏看出她這是默認了,氣急道,“你這個冷心冷情的,竟然連你姐姐都能利用!”

細細一想,她利用的又何止是沈芙。

一家人突然起意上京探親,是因為恰巧聽聞沈璟之會路過,可沈明究竟是怎麼下定決心同沈璟之開口的,胡氏這會兒回想起來,心中泛起一陣寒意。

她抬頭怔怔地看向沈蓉,一瞬間竟有些不敢認眼前這個是她從小看到大的女兒。

原先沈蓉控訴她對沈芙關心過多,胡氏還覺著是沈蓉心眼小,這會兒卻真有些迷惘,是她真的對小女兒忽視太久,所以她如今變成了這樣,自己卻渾然不知?

胡氏長長歎出一口氣,麵容轉瞬間仿佛蒼老了十歲,“罷了,事已至此,多說也無益了。”

“反正路是你自己選的,爹娘無能,能力淺薄也幫不了你什麼,日後,你好自為之吧。”

她言語中已經有放棄的意思,沈蓉這時候卻也顧不得了,對她來說,有對榮華富貴十分渴望的父親在旁,就算母親想要與她斷清乾係也是不可能的。

況且,比起自己親生父母,沈蓉眼下更注重的“娘家”,是她大伯父一家。

隻要長公主肯對她多看重一些,消息傳出去,就算安王對她無動於衷,能讓安王府的其餘人對她看重幾分,就足夠她經營籌謀了。

可是這會兒胡氏已經被她傷透了心,無論沈蓉怎麼軟語哀求,都不肯為她在長公主處說上幾句好話,言語之中還有以後再不管她的意思。

沈蓉憤恨之餘,又有些慌亂,轉念忽然想到了那位隨她上京的表姐,不由微怔了怔,眼底顯出幾抹深思。

……

翌日午後,白楚在梧桐院中,要了壺清茶,配上剛出爐的栗子,優哉遊哉地聽著小八回來給她興衝衝地說起宴後男女主的趣事。

在原書中,本應是柔嘉郡主賊心不死,仗著皇後的寵愛,在國宴上光明正大地針對白音華,正巧撞上安王出來演“我就是個紈絝你完全沒必要浪費精力忌憚我”的戲碼,當著帝後的麵,當場就跟柔嘉郡主給懟上了。

憑他暗處的心計,柔嘉郡主自然不是對手,激怒之下對白音華就更加口不擇言起來,道:“白家大姑娘內裡藏奸,手段狠毒,安王若是肯為她張目,不如就將她娶進家門,省得出來禍害彆人。”

碰——正中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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