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實上,與你相比,這一切都不重要。”
從他深淵般的黑眸中,白楚忽然明白了,他這與其說是示愛,不如說是宣戰。
你喜不喜歡我並不重要,我隻是先告訴你,我喜歡你,所以如果想逃的話就逃吧,若是最後逃不過,是我贏了,那麼很抱歉,就算再不喜歡,也隻能留在我身邊了。
他傾身上前,握住她放在薄毯上的手,白楚驚訝於他雲淡風輕的性子,手心卻有這樣灼熱的暖意。
沈瑜之垂眸看著她,深眸瞬間廣袤似海,平靜的表麵將所有的洶湧都隱藏了起來,望著她的眼神溫和而包容:“楚楚,我會給你機會。”
所以,最後,不要怪我。
白楚一向是知道沈玧之是個危險人物,卻真真第一次知道直麵他這種令人戰栗的氣勢是什麼感覺。
直到雙喜端著剛煮好的梨汁銀耳羹進屋,見白楚臉色微微泛白,目光怔然地看著空無一物的前方,奇怪地喚了聲:“少夫人?”
才將她喚回神來。
白楚緩緩低下頭,看著自己放在膝上的手,纖指青蔥如玉,指尖綴著淡淡的粉色光澤,即使是在昏暗的室內,也顯得白嫩柔軟。
“真是……”她低聲呢喃著,唇邊緩緩揚起一抹愉悅的笑,轉瞬就恢複了平常的模樣,對著雙喜笑道,“正好我渴了,把它端過來吧。”
……
隨著時日流逝,一直不見安王那邊有什麼動靜,沈蓉是實在等不了了,卻也求助無門,隻能找上胡曼柔。
在她看來,胡曼柔深受老夫人寵愛,若是能讓她張口,托老夫人向長公主說上幾句好話,說不定這事情就有轉機了呢?
可胡曼柔費儘心思討得老夫人歡心,這人情一點一點積累起來可不是為了沈蓉用的,自然不肯。
沈蓉心機都藏在肚子裡,積累了十幾年,多少能拿捏住對方的軟肋,便說,若是胡曼柔不肯答應她,她就跟胡氏說要提早起程離京。
到時候,就是老夫人舍不得,沒個正當理由,胡曼柔也是不能留下來的。
她所有的籌謀和心思,都將化為虛無。
對沈蓉的威脅,胡曼柔自然嗤之以鼻,卻忌憚於胡氏,少不得要敷衍她。
“我說到底就是個外人,若是老夫人依著我的話而去打擾長公主,在長公主眼中,我就是給老夫人進讒言的小人,彆說我了,就是你在她心中也得落個汲汲營營的名聲。”
“那怎麼辦啊?!”
沈蓉明顯是急了,她分析了一下自己的處境,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那就是安王根本不想要她,
那麼她即使進了安王府,也隻能受儘冷落,卑微潦倒,唯一的希望,就是長公主願意給她些許庇護。
哪怕隻是給她添份嫁妝,旁人也就知道了,對她如何得看在長公主的麵子上。
所以這幾天來,沈蓉再著急,也總要抽出時間來去給長公主請安問好,甚至還主動向她請了方嬤嬤老教導規矩。
態度殷切討好,細心周到,樣樣比肩著胡曼柔對老夫人的來。
可長公主不是沈老夫人,即使沈蓉再努力,長公主也始終是興致來了才見一見,權拿她當逗趣的小貓小狗,態度漫不經心極了。
胡曼柔欣賞夠了她困獸之鬥般的張皇失措,才慢悠悠地開口:“我是外人,總有人是內人。”
“旁人長公主不在乎,她如今唯一的兒媳在她跟前總有幾分顏麵的。”
言下之意,是讓沈蓉去找三少夫人求情。
對這個表嫂,沈蓉十分陌生,她不是沒去親近過,可她比長公主架子還大,說不見連個理由都懶得給,沈蓉覺著白楚是看不起她,覺得屈辱,便再不往她跟前湊了。
可在胡曼柔不動神色的勸說下,沈蓉越來越將白楚看作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等都等不及,一離開就忙不迭地去了。
白楚倒是不驚訝沈蓉找過來,聽著沈蓉怯生生的哀求,她笑眯眯地說:“蓉兒妹妹呀,你知道這事兒長公主是不會插手的。”
要是王妃,念在親戚情分,說上幾句好話也沒什麼,可區區妾室,長公主還是急著撮合,難免讓人覺得好像多熱衷把自家侄女送過去做妾似的。
總的來說,就是上不得台麵,連累名聲。
將其中的內情理清楚,沈蓉的臉色不再是柔弱的蒼白,而是頹然的灰敗了。
這時代的嫡庶之差不能說大,庶子除了不能繼承家業,同樣能參加科舉、封侯拜相。
但這個庶放在王府裡指的是側妃,放在普通人家裡是貴妾。
如沈蓉這樣的侍妾,同奴婢也不過就差著一個名份罷了。
“不過,倒也不是沒有周全之法。”
“府上沒有人出麵,自有府外的悠悠眾口。”白楚意味深長地看了沈蓉一眼,“你身份再低,也是聖上金口賜婚,怕什麼!”
沈蓉呆呆地看了她半晌,從絕望凝滯的瞳仁中,漸漸凝聚起一道刺眼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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