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2 / 2)

對著長得好看的人,她總是很有耐心的。

白楚緩緩起身,笑眼盈盈,主動上前,試探著想拉住他的手臂,周柏軒神色一怔,卻也沒掙脫她的動作,反而無意識順著她在鋪了團錦花樣細絨厚墊的紫檀木椅上坐了下來。

她麵上的笑意更深了,“看吧,坐下後是不是覺著腳上都有些站麻了?現在舒服吧?”

身為羽林軍,平常值班的時候站上一天也是有的,況且習武之人,若是連幾個時辰都站不住,那這身武藝也算白學了。

周柏軒側頭瞥了她一眼,到底沒說什麼。

這時,常忠身後跟著一縱宮人魚貫而入,個個手上都端著糕點小食。

常忠口才伶俐,不一會兒就將這少說十幾盤的點心都介紹了個遍,最後才奉上茶,連茶蓋都藏不住底下的沁著茶香,芳氣悠遠,清冽怡人。

等著他一一介紹完,帶走多餘的宮人,重新退居宮門外靜立,周柏軒抬眸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果真是我小瞧了沈夫人,如今這太極殿您竟也能來去自如了。”

“周指揮使客氣了,”白楚勾唇輕笑,緩緩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溫熱的茶水溢過喉嚨,齒頰留香,“我是不敢當的。”

周柏軒見她滿不在乎的模樣,腦海中劃過沈家車架在京郊遇襲一事,心頭猛地竄起一股火苗,還來不及想明白原因,嘴動得比腦子快,脫口道:“你自持聰明,怎麼一點警惕心也不帶?皇宮中處處戒備森嚴,讓你去哪裡就跟著去,也不想想,冒然進太極殿是多大的罪名?”

白楚怔怔地望著他,直到周柏軒衝上腦仁的熱意褪下去,眉心微微攏起,他少年時候也是鮮衣怒馬,隻是驟然一場變故,五年來他自認已經將少年意氣統統壓製了下去,寡言少語,氣勢冷厲,自周柏軒受命統管詔獄,身上的凜冽寒氣越積越重,連久彆重逢的生母,乍然見著他都不敢接近。

所以遇到一個即使他對她下了殺手,卻仿佛也從沒因此害怕或者畏懼自己的人,才不知不覺間放鬆了心神。

周柏軒收斂了麵上外露的情緒,明耀的眼眸一瞬間化作冷寂,還沒等他平靜下來,眼前倏然出現了一張放大的笑靨,幾乎占據了他所有的視線,

白楚顧盼流轉,在笑意點染下,眼眸彎彎凝情,好比懸掛於夜空的新月,在滿目的黑暗中,唯有這點光明,熠熠生輝。

“你是關心我麼?”

周柏軒默然地看著她,穩健的心跳漸漸失去了慣有的沉著,聲響一點點加重,到最後,耳邊仿佛隻剩下了自己胸腔裡過於活躍的心跳聲。

他眉頭皺得更緊了,放在膝上的手掌緩緩收緊,指尖劃破掌心的刺痛不足以消弭這突如其來的混沌,他不滿中,摻雜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慌張,又加重了力道,青筋虯露,指節處依稀發出幾聲脆響。

忽然,一隻細膩柔軟的手輕輕覆在他的拳頭上,不大,隻虛虛蓋住了手背。

周柏軒聽白楚輕笑道:“就算不承認也沒什麼啊,我又不會嘲笑你,何必對自己使這麼大的力氣?你這是氣我,還是氣你自己?”

說不出是被戳穿的惱怒還是驚慌,周柏軒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逼得白楚往後退了兩步,卻不慎踩在了自己的裙擺上,控製不住就要往後倒去。

周柏軒下意識伸手將她攬了回來,傳入鼻翼的馨香如蘭似麝,還有若有若無溫熱的氣息柔柔劃過他的脖頸,背脊處猛然竄起一股酥麻,飛快地傳至四肢百骸,他一驚,像被雷電擊中般收回了手。

白楚倒不是不能自己站住,可看著他竭儘全力想要端住麵色中的鎮靜,眸光一動,突然就生起了幾分惡趣味,任由自己向後倒去。

在落地前調整了姿勢,有手先撐在地上做了個緩衝,並沒有摔得多疼,可她還是裝模作樣地發出一聲痛呼,明眸瞬間就泛起了碧水般的淚光,襯得其中的光芒更亮了。

失策了……

周柏軒無意識地在心底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忙伸手想將她拉起來,語氣生硬地吐出一句:“沒事吧?”

白楚美眸盈盈,輕瞟了一眼他遞到她眼前的手掌,膚色白皙,指節修長,連掌心上的繭都能清楚看見。

她隻看了一眼,就抬眸對上了周柏軒微微有些波動的黑色瞳仁,聲線中透著隱隱的委屈:“你推我?”

“我沒有。”周柏軒受人誤會或者誹謗的時候不少,他已經習慣了不去理會,這時候真想辯解了,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本來,如果不是因為他,她也不會摔倒。

“我沒想推你。”他輕攏著眉,麵上浮現出幾分懊惱。

話說出口後又覺得這話挺無力的,周柏軒語氣中不由添了幾分煩躁,“算了,我先拉你起來。”

白楚抿了抿唇,也不說話,就睜著一雙含情凝涕的眼眸定定地看著他。

周柏軒受不了地彆過頭,沉默了半晌,一狠心一閉眼,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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