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醒(1 / 2)

施氏是氣急攻心, 暈厥了好半天,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讓人去打聽安王妃的近況。

在安王的勢力覆蓋下,哪裡打聽得出來什麼東西, 都說安王妃是臉上長了疹子故而不大願意見客, 問過前去安王府上診脈的太醫,也是這個說法。

按理說, 一切都沒什麼破綻。

可施氏一腔為母之心, 最是了解自家女兒的性子,就如同白楚懷疑地那樣, 若是她女兒好好的,沈蓉和安王的情史鬨這麼大, 她不會半點反應都沒有。

而且哪怕是容顏毀了,也沒有說娘家來人都不請進去說說話的。

施氏越想, 心頭的不安感便越重。

她當然想浩浩蕩蕩地上安王府去一看究竟,但柳氏的事情風聲剛剛過去, 連徐洲都不敢讓他出門,施氏哪敢直接安王府上說自己懷疑安王寵妾滅妻囚禁了她女兒呢?

思緒混亂,施氏一時找不到辦法, 隻能強撐著去找徐立濤。

卻沒想到,她以為跟她鬨彆扭, 久久不入房門的丈夫, 這會兒正在書房裡,燭火昏黃而曖昧,徐立濤懷裡立這個清秀可人的小丫鬟, 他握著她的纖嫩的手,緩緩在素淨的宣紙上寫著字。

那熟悉的臉上,熟悉的溫柔和情愫,深深刺痛了施氏的心。

她怔忪地立在原地,仿佛一道驚雷擊在她心裡,腦中一片空白,連心臟處的鈍痛都顯得虛無縹緲起來。

“夫……君?”她木然地開口,叫了這麼多年的世子,一時間倒忘了過去兩人“夫君”“夫人”是怎樣的纏綿恩愛。

徐立濤見著她,下意識地皺起了眉。

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對本就深受打擊的施氏而言,恍若最後一根稻草,嗡地一聲,什麼理智禮儀都顧不得了,衝上去猛地將他推開,抬手一巴掌重重地落在那婢女青春嬌嫩的臉蛋上:“賤人!”

“誰給你的膽子居然敢勾引世子!”

徐立濤張開手臂就將捂著臉小聲啜泣的婢女護在身後,臉色黑沉:“放肆!施氏,你是不是把我的書房當著你的後院了?以為這兒也是你能做主的麼!還不快回去!”

無奈施氏根本沒聽進他的話,隻顧著拚命廝打那婢女,徐立濤在中間護著她,還被施氏打了好幾下。

忍無可忍,手上一用力,就把施氏推到在地,桌上的茶碗琉璃盆之類的跟著摔了一地,劈裡啪啦一陣巨響後,空氣寂靜得可怕。

徐立濤看著癱倒在地上,麵色煞白,形容狼狽的施氏,到底是陪伴多年的妻子,心頭不免身處憐憫之意,背在身後的手揮了揮,示意那名小丫鬟先退下去,這才上前扶起了施氏。

“你看看你,堂堂世子夫人,鬨出這等子潑婦做派,成何體統。”

施氏低垂著頭,昏暗的燭光在她麵容上留下一片陰影:“什麼時候?”

徐立濤收住了口。

施氏卻不肯罷休,略帶喑啞的聲音中是藏不住的苦澀:“世子……是什麼時候在身邊留了個紅袖添香的美人?”

她主管中饋,府中上下奴仆流動都要過她的眼睛,雖說徐立濤前院裡侍奉的人她為了避嫌沒伸手,但貼身的是哪幾個人,施氏也是了熟於心。

方才那名婢女,分明是個生麵孔。

徐立濤說起這個,難免有些心虛,輕咳了一聲:“我有回出府是正撞見秀心被惡霸逼債,加上她自幼無母,連著撫養她長大的父親都病重而亡,實在可憐……”

施氏越聽越是心冷,“是個不知底細的平民女子,您就這樣帶回府上了?”

徐立濤歎道:“夫人,真不是你所想的那樣,秀心為了葬父自賣其身,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柔弱女子流落風塵,便將她帶進府裡給個容身之處,就當是買了她做丫鬟,你放心,賣身契都簽了。”

施氏在心底冷笑,連著徐立濤這幅看似真心誠懇的模樣,落在她眼裡都麵目可憎起來。

深吸了幾口氣,好不容易將竄上來的怒火壓下,施氏勉強揚起一抹笑來:“世子若是善心,卻不該讓秀心姑娘身上背個奴籍,我名下就許多莊子,選一處給秀心姑娘安家落戶,時間長了,便留她為理事嬤嬤,您看,這不是更好?”

她的主意自然好,卻比不過徐立濤的不舍,他略顯慌亂的移開視線,道:“不過是個卑微奴婢,不用夫人您操心,此事稍後再說吧。”

“對了,你匆匆過來,是為了什麼事情?”

施氏垂眸,輕聲道:“是為了阿嬌,世子不瞞您說,安王將阿嬌關在安王府中,連我派人過去都見不到她的麵。”

“阿嬌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我就是擔心她出了什麼意外,或者惹怒了安王被他囚禁起來……世子,咱們得想個辦法見見她才行啊。”

徐立濤皺眉:“你也知道,如今府上為了皇後娘娘和二皇子忙得焦頭爛額,一時半會兒恐怕沒時間去理會安王。”

施氏急了:“但之前不是有傳言說二皇子的毒是安王為了報複下的麼?您怎麼不查查他呢?”

徐立濤橫了她一眼:“自然是查了,都沒查出來我又什麼辦法?”

“慈母多敗兒,當初阿嬌就是被你給慣壞的,這會兒嫁出去就是夫家的人了,出嫁婦,吃點虧也是自然的,你不能總幫她,否則日後安王府上的人越來越多,你要她怎麼管?”

大約是心態不對,聽著話也有另一層意思。

對施氏來說,徐立濤理智分析的話就好像是在暗示她這後院裡馬上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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