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會兒, 覽川才抑製住麵上的紅暈, 沉聲道:“夫人,四殿下傳信過來,說他在與安王南下之前,想再見您一麵。”
剛太過驚訝於白音華有孕的事兒,倒是忽略了裴昡也是要跟著安王去江南的。
“他說是要在哪裡見?”
覽川道:“四殿下隻說先問過您。”
“那就定在‘桃源’吧。”白楚笑了笑, “白白悶了這麼久, 我也確實有些憋得慌,該出去透透氣了。”
雙喜多少有些擔心:“小姐, 現在外頭會不會還是不安全啊?”她還惦記著那群前來抓捕她們的人, 心有惴惴。
白楚搖搖頭:“這會兒怕是沒空來理會我們了。”
她知道徐皇後是病了的,安王就要準備處理水患的事兒, 就算他們有意,近來城內湧進來那麼多南下來的流民, 京府尹怕是忙得頭都大了,大約也抽不出空來針對她。
“到時候你陪我一塊兒出去, 咱們好好在街上逛逛, 回頭彆給憋出病來。”
覽川聽她確定後, 就轉身到裴昡那回話去了。
不一會兒,就收到他帶回來的消息:“四殿下說,就依您定的來。”
裴昡不比二皇子有徐家保駕護航, 也不比大皇子入朝多年,對朝政以及各方勢力分布有一定了解,雖說是在皇帝跟前領下這個任務來, 但他心底不是沒有慌亂的,尤其是在知道安王不安好心的時候。
在這一片混亂中,他唯一清楚的想法,是在臨走前,無論如何也要見白楚一麵。
他知道她失蹤的消息,平日佯作無意地問過沈瑜之,最後也隻知道他將覽川派過去保護著她的安全,平日兩人就靠著覽川通信。
裴昡便尋機會攔下覽川,讓他幫自己傳句話過去。
一顆飛快跳動的心在聽到白楚應許的回音,才總算穩穩地落了下去。
翌日,他早早地就去桃源處等著了。
卻直到辰時過,才看見她的身影。
心底暗暗鬆了一口氣,嘴上還是不依不饒:“天下能讓本殿下等這麼久的,也隻有你了。”
白楚熟稔地尋了他麵前的位置坐下,“這不是您說要見我麼?”
幾次三番出現在腦海中宛若虛境的笑靨終於在眼前化作了實象,裴昡唇邊不自覺揚起笑來:“許久沒見,你這大膽的性子倒是分毫沒變。”
“這幾日是在哪裡躲起來了?”
白楚抬眸笑道:“這是我保命的手段,可不能隨便透露的。”
裴昡嗤笑了一聲,冷硬地譏諷道:“聽說是安王在到處抓你?能將你的行蹤瞞得分毫不露,看來本事也不小。”
白楚輕歎了一聲,軟下了語氣:“您今兒說來見我,難不成就是專來審問我的麼?”
聞言,他就是有再大的氣也出不來了。
“左右你心裡有數就行。”裴昡眉宇間的傲然也柔和了些,“京府尹那我已經打過招呼了,反正我和安王都要離京,你素來有些小聰明,也足夠保全你自己了。”
白楚明眸彎起:“您與其擔心我,還不如擔心擔心您自己吧,安王可不是好相與的。”
“您要小心,他膽大妄為又是敢想敢做,說不準哪天就下狠手要了你的性命。”她笑盈盈著看他,“我可還等著您安全歸來呢。”
裴昡神情不禁添了幾分柔色,一雙鳳眸更是瀲灩多情,消去傲然的淩冽,流轉間令人控製不住臉頰升溫,
“你放心吧,旁的不說,活著回來我還是能做到的。”
白楚想想也是,安王下毒要害二皇子,皇帝也是插手硬生生給他撿來一條命。
這次裴昡和安王出去,他定然也是想法子保證兒子安全的,無論他能不能勝過安王,安全總是有保障的。
她微微蹙起的眉心緩緩散開,釋然道:“也是。”
裴昡隻以為她是對自己的信心,麵上神采更甚:“你放心吧,四皇子妃的位置我總是要讓你坐上!”
白楚瞥了他一眼:“四皇子妃的位置後還有烏泱泱多少姑娘排隊呢,我有自知之明,是輪不上的。”
裴昡凝眉,語氣中都帶上了幾分不悅:“你是在懷疑我的眼光?”
白楚無奈笑道:“這都什麼時候了?您還同我說這些有的沒的,難不成和三哥的兄弟情您是真不打算顧了?”
“你們不是已經和離了麼?還有什麼乾係?”
“那我要是回頭嫁給了阿皓,您能跟他繼續做兄弟麼?”
一句話就把裴昡堵了回去,啞口無言之餘,還冒出些不輕不重地酸意,瞪著她問:“你跟阿皓又有什麼關係?”
“我可告訴你,人家是有婚約在身的,彆真沒點顧忌。”
白楚一愣,倒沒想到還有婚約這麼一說,轉瞬就沒好氣地蹬了回去:“我不過是打個比方,你看看都氣成什麼樣了?”
“還是算了吧,”她懶洋洋地喝了口茶,“我可不做吃力不討好的活,皇家的熱鬨,我是不敢摻和的。”
“等來日殿下回來,我可以請您一頓接風宴,旁的就算了吧。”
裴昡黑沉著臉,定定地看了她好半會兒,眼中冷冽的光芒就差將她定在原地了。
白楚往哪兒都躲不開他冷冷看過來的視線,算是認輸了,“殿下光認準我有什麼辦法,若是您能讓聖上下旨賜婚,我難道不是無論如何都得認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