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位(1 / 2)

與此同時,

在皇宮中另一處最是繁華熱鬨的宮殿裡,盛宴正在一片喜慶祥和中有條不紊地舉行著。

宴至當中,當安王起身,舉著酒杯走至殿中央,在眾目睽睽之下給皇帝敬酒祝壽時,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安靜了下來。

“這杯酒,是臣侄敬給皇叔的,感謝皇叔多年來對臣侄的養育之恩。”

許久沒從安王口中聽到一聲“皇叔”,一時間,皇帝多少有些恍惚,溫聲笑道:“昇兒長大了,朕也算對得起你的父親了。”

等皇帝飲下這杯敬酒,安王緩緩起身,不顧禮節規矩,驀地抬頭,眼神中暗藏冷冽,灼灼地看向皇帝。

光這麼一個動作,就引起了不少嘩然之聲。

歌舞樂聲不知何時停了下來,由喧鬨歸於莫名冷寂的氛圍下,眾人屏息凝神,良久才聽安王沉聲開口:“皇叔既然還記得父親,就請您,看在臣侄亡父的麵上,誠心回答臣侄一個問題。”

他頓了頓,“在今日宴會過後,您是不是再也容不得臣侄了?”

“放肆!”當庭出聲斥責的是皇室的一位老親王,年過七旬,連先帝也要稱呼一聲皇叔的長輩,“你怎麼跟陛下說話的!”

安王絲毫不懼,“我說錯了麼?陛下難道不是靜等著萬壽節後,便要治我的罪?”

老親王氣得吹胡子瞪眼:“你休怪陛下!若不是你膽大妄為,謀逆君上,陛下讓你平平安安長至今日,又何必治你的罪!”

此言一出,聯想到前些日子陛下中毒一事,滿殿的嘈雜的議論聲不絕於耳。

原來,那真是安王所為?

安王冷笑一聲,眉宇間帶著鋒利的譏諷,直直刺向大殿之上的帝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他這一聲說得鏗鏘有力,讓人見了,仿佛真是清白正義的一方。

確實,給皇帝下毒的並不是安王,而是大皇子,哪怕是安王言語唆使鼓動,也是安王暗中為大皇子下手大開方便之門,但直接給皇帝下毒的,還是大皇子,而不是他。

皇帝輕咳一聲,視線掃過底下臉色慘白的大皇子,眼底平靜無瀾,淡淡地收回視線,“安王既然這麼說,可有給自己脫罪的證據?”

證據,自然是沒有的。

安王不屑道:“我既然沒做,何必要證據。”

這會兒,他連恭稱都懶得用了。

硝煙席地而起,皇帝高坐與大殿之上,身側扶手上金龍盤旋,怒目而視,其騰雲駕霧,氣貫長虹,落在皇帝兩側,哪怕他神色慵懶,精力不振,也仿佛是猶自假寐的巨龍,積威甚重。

其下,安王一改紈絝浪蕩之風,眉目冷峻,輪廓深邃,長身直立於大殿之上,一雙黑眸深沉難測,仰頭看向皇帝,不見一絲退讓之色,神情冷厲,氣勢逼人。

百官之中,有年紀稍長些的,恍然想起多年前,先帝坐下風姿溫雅,麵相親和的先太子,不僅搖頭感歎,安王說是先太子之獨子,但看如今這身形容氣場,反倒是像極了當今龍椅上的帝王。

在一片幾乎要冷凝成冰霜的氛圍中,突兀的手掌拍打聲響起,眾人驚愕地抬眸看去,見皇帝對於安王的憤怒和挑釁不怒反笑,還頗有興致地抬手鼓起了掌。

“昇兒啊,要是你父親還在世,見著你這副模樣,也不知道是喜是悲。”皇帝玩笑道。

他想起多年前的太子,其實他是個不錯的人,可惜他們幾個兄弟是天生的對手,無論是誰待在那個位置上都不能服氣。

雖然說,當初太子被廢,是兄弟幾個合力的成果,但他們本身對太子沒什麼意見,不過是那個位置太過礙眼罷了。

理由很單純,他們都想當太子,可那位置有人了,他們就隻能先想辦法把位置空出來,再各憑本事去爭去搶。

所以當初留下安王,皇帝沒有外人想得那樣是情勢所逼。

安王對他那離世的父親沒多少感觸,聞言也不見生氣,反而冷笑著說:“那就勞您幫我問問吧。”

此話一出,宛若圖窮匕見。

突然,隨著多道沉重地腳步聲走進大殿,殿內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感覺到一陣暈眩,手腳脫力,頃刻間癱軟在位置上,目能視,口能言,但身體卻一下也動不了。

在紛亂地驚呼中,一聲虛弱而氣憤地斥責聲響起:“你、你下了毒!”

“是啊。”安王坦然承認了,一個眼神都沒分過去,始終落在皇帝身上。

可惜他原本就是斜靠在龍椅上的,這會兒也看不出來有沒有失去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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