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柏軒把白楚送出宮外的時候,發現還有人在等她。
白楚也是一愣,仔細一看,無巧不成書,等她的人不是雙喜和覽川,而是他們剛剛提到的沈玧之。
他身後還立著一駕馬車,仿佛是他自己駕著車來的,偌大的街道清清冷冷,看不到第二個人。
見著白楚出來,沈玧之溫潤清雅的麵容上揚起淡淡的笑意,深眸仿若被一縷初曉劃破深沉的夜幕,泄露出清亮的笑意,施施然邁步往他們的方向走過來,溫柔低語:“楚楚,我接你回家。”
周柏軒下意識拿劍擋在她身前,不悅地凝眉,目光冷凝:“誰?退下!”
沈玧之麵色倏然冷淡下來,緩緩收住腳步,仿佛是突然才看見有這麼個人似的,倒是語氣溫和地打了個招呼:“原來是周指揮使,多謝您從楚楚回來,今夜您辛苦了,之後的事就不多勞煩您,我接著楚楚回去就好。”
周柏軒被他言語裡的機鋒打得臉色又冷了好幾度,白楚被他擋在身後都受了無妄之災,捂著鼻子打了個清脆的噴嚏,
“啊欠!”
“楚楚?”沈玧之率先反應過來,也顧不得周柏軒,徑自伸手將她拉過來,解開身上的披風就裹在了她身上。
周柏軒剛想動,餘光瞥見白楚溫順地任由沈玧之動作,隨即默默停下了動作,眸光複雜地看向白楚,沉聲道:“是他麼?”
白楚悠然回眸,對著他微微笑著點了點頭。
沈玧之雖然不知道他們方才聊了什麼,卻能敏銳地察覺到周柏軒看向白楚時,眼底熟悉的情愫,他笑了笑,溫聲道:“多謝周指揮使送楚楚的這一程,你且回宮吧,彆耽擱了當值。”
話說的好聽,手上卻緊緊地將白楚攬在身邊,舉手投足間占有欲和警告明晃晃地顯露了出來。
周柏軒本是打算無視他,也被他這些極富攻擊力的動作激起了怒火,冷冷看過去,語氣中透著淡淡的譏諷:“哪怕白夫人過去是沈家人,沈二少爺也該多加避諱才是,女子名聲是立身之本,可彆為了一己私欲而置旁人安危於不顧。”
語罷,也不管沈玧之聽後什麼反應,周柏軒對著白楚點頭致意,隨即轉身徑直回宮,衣袂翻飛,氣勢淩冽。
看得沈玧之微微眯了眯眼,笑睨著看向白楚:“楚楚與周柏軒也相識?”
白楚身上還冷著,也懶得理他:“二哥不是什麼都知道麼?還要問我做什麼?”
眼見著白楚越過他往馬車走去,沈玧之快步上前,也沒多說什麼,親自將她抱上馬車,溫和著說:“我相信楚楚,自然是要聽你親口說的才信。”
“乖,你路上好好想想,免得等回去後,還要二哥一一問你。”
沈玧之沒有將白楚帶去她進宮前住的莊子裡,反而去了他一早就為她準備好的住所,對上白楚的疑問,他笑得坦然從容,柔聲道:“你原先的住處怕是早被暴露在人前了,回去也不安全。”
“楚楚就先放心在此處住著,等回頭我就將你身邊慣用服侍的人接來。”
白楚哪能不明白沈玧之打著什麼主意,隻是她既然定了決心,也不介意就順著他的意思來,“你能將雙喜和覽川帶來?”
沈玧之停頓了一瞬:“覽川到底是瑜之身邊的人,常留在你這兒畢竟名不正言不順,更不用說男女之防,不適宜讓他貼身保護你。”
“楚楚,我明日再給你送兩名會武的婢女來,用起來總比覽川方便。”
這番話是說的冠冕堂皇,細究起來就是排除異己,無論是覽川本身,還是他身上沾染沈瑜之的氣息,都是沈玧之要讓白楚隔絕在外的東西。
白楚凝眉:“你將覽川送回去了?”
沈玧之也不瞞著,點頭就道:“你離開那日我就將他送回去了。”當然那小子死活不肯離開,還暗戳戳打探白楚行跡這些小事就不用跟她細說了。
白楚到底有些不放心,“讓他回去也行,不過我得先跟三哥見一麵。”
沈玧之瞬間就有些不開心了,偏偏他一向深沉,明麵上一點兒沒表現出來,溫柔地笑道:“楚楚這是想念過去的日子了?”
白楚瞥了他一眼:“你想什麼呢?昨夜鬨了這麼大的一樁事,牽涉四皇子,我總得跟三哥通通氣。再說了,當初他將覽川借給我是恩情,我道句謝也是應該的。”
沈玧之沉著臉沉吟半晌,居然還真就同意了:“好,你先休息,幾天後,我帶你去見瑜之。”
“真的?”白楚一時難以置信,“你這麼忽然就這麼大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