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壹(1 / 2)

1.

沈玧之發現了白楚不知道什麼時候藏著的聖旨,是兩人從京城到萊州剛剛落腳時整理行李的時候看見的。

他將皇帝的用意猜了出來,既是驚訝於他對白楚的用心,又克製不住地從心底冒出酸意來。

他們雖說是舉辦了大婚,但礙於白楚,不能對外公布沈二少夫人的容貌和姓名,沈玧之固然是為了白楚考慮,但要是她將這道聖旨拿出來,有聖上在前,就算白楚的身份暴露,誰也不敢再說一句是非。

可她偏偏沒有。

寧願無名無姓地嫁給他,也不願出示這道聖旨。

沈玧之靜靜地看著明黃聖旨上空著的一塊,忍不住生出懷疑。

或許,會不會,在她心底真正藏著的人,並不是自己。

那是皇帝麼?所以她才不願將這道聖旨展露在人前?

等白楚回過神來發現了沈玧之的不對勁,這件事情已經不知道在他心裡發酵多久了。

她無奈地笑道:“不過就是一道聖旨,要是不用,同廢紙也沒什麼區彆,你怎麼還真往心裡去了?”

沈玧之問她:“既然是廢紙,你肯將它丟了麼?”

自然是……不肯的。

白楚放軟了語調:“那,你直接說是為什麼生氣,我同你解釋清楚呀?不然就算扔了它,你心底的刺不是也拔不掉麼?”

沈玧之就直言說:“你當初,為何不肯用這道聖旨?”

“陛下將它給我的時候,說最好是等他駕崩、看不見了再用。”白楚柔聲道,“那我不是急著嫁給你麼?難道你就舍得再等下去麼?”

沈玧之稍稍緩和了神色,“那楚楚不如將這道聖旨填寫完整吧。”他淡淡笑道,眸光落在她臉上,意味深長。

這是一道賜婚旨意,有它,白楚想讓誰娶她都行。

沈玧之卻不肯讓她留著這條後路,

“你寫下我的名字,這道聖旨自然就成了你我之間的見證,我可以留下它。”

他目光鋒銳,緊追不舍地捕捉著她神色中一絲一毫的變化。

白楚一派自然,彎眸笑著答應了下來:“好啊。”

她留著這道聖旨是有紀念的成分,畢竟不是誰手裡都能有皇帝親下的聖旨的,就算是許多官員,也隻能看一眼,回頭還得上交內閣存檔。

所以上邊寫了誰的名字不重要,反正白楚也不覺得她會淪落到隻能用聖旨逼迫彆人來娶她的地步。

沈玧之跟在她身邊,親眼看著她提筆,緩緩在聖旨上的空白處,寫下了“沈玧之”三個字。

還沒來得及舒心,下一秒,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你的字,與陛下的字跡有些相似。”

隻不過一方氣勢偏硬,一方偏軟。

沈玧之抿平唇線,抬眸看向怔愣中暗藏幾分心虛的白楚,勾唇笑道:“楚楚跟著瑜之學琴,又跟著我學棋,沒想到你給自己的找的第三個師傅,來頭更大啊。”

白楚硬生生扛住脊背處冒出來的寒意,揚起脖子,不肯示弱:“我,隻是單方麵覺著陛下的字跡好看,所以自己臨摹偷學的罷了。”

就是不承認當初皇帝還親自手把手教她練字。

沈玧之笑了笑,語氣分外溫柔:“原來楚楚於書法一道上天賦異稟。”

“既然如此,若是來臨摹我的筆跡,想必不用三天,就能出師了吧?”

白楚:“……”

哎呀,好像翻車了。

2.

也不知道是不是緣分使然。

在沈玧之和白楚決定南下的時候,在金陵遇上了王修則。

相比起兩人的四處遊曆,王修則是早早就定居在了金陵。

當他們見著他的時候,王修則正泛舟江上,他長身立於船前,衣袂輕揚,風度怡然,翩翩清揚。

還能聽見從他船上傳來的嫋嫋琴音,嬌聲鶯歌。

白楚默然,她還覺得他這樣的天之驕子從家族脫離會不適應呢,還是她小瞧他了。

“他一點都沒變。”沈玧之在她身邊淡淡笑道,“楚楚,江上風大,我們還是回去吧。”

他對白楚隔著這麼遠都能認出那是王修則十分不滿,可見對方在她心底多少是占據了一些位置的。

相處這麼久,白楚也能看出沈玧之話裡帶著醋意,笑睨著看了他一眼:“我與王修則沒半點私下的來往,幾次見麵你都是知道的,這還不放心?”

沈玧之輕哼了一聲:“他說過要帶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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