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對處罰有再多不滿,青井秋河也保持著表麵的從容淡定。
他挺直腰背拿起掃帚打掃起會堂,眼角餘光時不時偷瞟幾眼站在身後的萩原研二。
黑發青年站在會堂門口,秋日的陽光從外傾斜而來堪堪照亮他所在的位置,五官被光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讓人看不太分明。
......有點帥。
青井秋河呆愣地看著他,手下掃地的假動作都慢了幾分。
不對!為什麼要被敵人的氣勢壓過去!
他用力拍了拍臉,想要用喚醒被敵人迷惑的自己,同時身板挺得更加筆直,保持著優雅(?)的姿勢掃著地,同時認真偷聽萩原研二那處的動靜。
電話那邊的人似乎與他關係匪淺,萩原研二說話的語氣都帶上幾分輕鬆,和在辦公室時的乖巧截然不同。
“拜托啦,小陣平過來吧~”黑發青年靠在牆邊,嘴角含笑,“我現在可是很需要你。”
“在學校會堂,......好啦,下次不會了,那我在這裡等你。”
通話結束,萩原研二轉過身來,正對上青井秋河好奇的臉,他微微一愣,隨即自然地揮了揮手打起招呼。
“喲,小學弟。”
青井秋河偷聽被抓了個正著,他連忙低下頭,裝出認真清掃的樣子,手下的掃帚被人握住,幾條彩帶夾在其中搖晃了幾下。
他愣愣地抬起頭,萩原研二笑道:“我找了幫手過來幫忙,等他到了再打掃吧。”
黑發青年把掃帚從青井秋河手中抽離,極其自然地拉著他來到看台旁。
萩原研二雙手一撐坐在上麵,他支起一條長腿,姿態懶散,側過臉對著青井秋河招招手。
青井秋河猶豫一番,他的視線掃過地麵;選舉結束後的會堂亂糟糟的,彩帶、亮片、宣傳單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有。
“啊,不用麻煩彆人的,我自己就可以。”
萩原研二有些困惑,他皺起眉頭:“咦?”
不知道為什麼,青井秋河看著萩原研二疑惑的神情,有些底氣不足,就連語氣都弱了幾分,“因為這件事追根究底是因為我引起的,跟學長你沒有太多關係,而且......”
而且他在這裡太影響自己的心情了!
青井秋河“而且”了幾次也沒能把話說出口,反而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地不成語句。
“總之就是,學長你回家吧,我來打掃就好了,不用麻煩你的!”
......終於說出來了!
尾音落下的那刻,青井秋河才感到些許輕鬆,緊繃的肌肉也得到緩解。
這下總算能和他離開距離了吧?
青井秋河略抱期待地看向萩原研二,他仍是一副驚訝的神情,幾秒後才“噗嗤”一聲笑了出聲,瑰紫色的下垂眼裡浮現出淡淡笑意。
為什麼笑?
青井秋河不明所以,更加緊張起來,手心滲出細碎的汗。
萩原研二用手虛掩住彎起的嘴,似乎察覺到青井秋河的緊張,他輕咳幾聲才把表情調整過來。
“真是可愛啊,青井君。”
他似乎還想說點什麼,有人氣勢洶洶地闖入會堂,驟然打斷了他的話。
“喂,hagi!”那人嗓音極具穿透力,隔著遠遠的距離青井秋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他邊皺眉埋怨著,邊走過來,跨過垃圾堆時頭頂的卷毛跟著晃動。
“你怎麼又被抓住處罰了?你都畢業了那幾個老頭還不肯放過你?”
“所以才打電話向小陣平尋求幫助。”
萩原研二笑道,“幸好你肯過來,不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家。”
“又”?
青井秋河捕捉到這個詞,他詫異地看向萩原研二;黑發青年身體微微向前和卷發青年擊掌,極其熟練地分工、拿起工具準備進行打掃。
萩原研二神情輕鬆,他將掃帚隨意地放在肩膀上,和卷發青年說著些什麼,麵部神情不再似之前那般的正經,反而流露出些許輕浮。
等等,輕浮......
青井秋河眯起眼,一個想法悄悄浮現在他腦海中:
在後輩口中幾乎是完人的學院偶像,他青井秋河此生的宿敵,難道——!
“對了,”萩原研二摟住鬆田陣平,把他帶到青井秋河麵前,“這是我幼馴染,鬆田陣平,以前也是這裡的學生。”
“這位呢,是這屆的人氣總選第一名,我們的小學弟,青井秋河。”
他說完揉了揉青井秋河的頭,“不用想彆的,小陣平和我都是自願來清掃的。”
鬆田陣平:“喂,我什麼......!”
萩原研二捂住鬆田陣平的嘴,他強行鎮壓來自幼馴染的反抗,自顧自地拽住鬆田陣平往後走去。
“我們打掃這一塊,看台就交給你啦。”
*
打掃時,青井秋河握住掃帚,小蝌蚪找媽媽似的(?)東拐西拐的從看台掃到鬆田陣平身邊。
他偷瞟了幾眼萩原研二,確認這個距離說話不會被聽到後,壓低嗓音戳了戳鬆田陣平,悄悄問道:“鬆田前輩,你之前說萩原學長又被處罰是什麼意思?”
青井秋河:“他以前經常被處罰嗎?”
其實萩原研二是個不良少年?同學們都被他的假象迷惑了?學校為了保護形象所以跟他沆瀣一氣、隱瞞真相?
他極力壓製自己跳動的八卦心,試圖從宿敵親密無間的幼馴染處套出話。
鬆田陣平雙手撐在掃帚杆上,他百無聊賴地偏過頭:“對啊,hagi那家夥未成年駕駛被交警抓住了,罰了一學期的清潔呢。”
似乎那段日子被折磨得不清,鬆田陣平現在回想起來都不耐地皺起眉。
他不滿地“啐”了聲:“害得hagi那段時間都沒法去兼職,......教務處一群的老頑固。”
青井秋河大驚失色:“......等等,未成年駕駛?!”
鬆田陣平:“對啊,區區100碼算什麼。”
青井秋河:“100碼?!”
青井秋河:“100碼百分百超速了吧!而且怎麼想未成年都不應該去開車啊!”
鬆田陣平:“啊?很正常吧。”
青井秋河:“?”
哪裡都不正常吧!
他和鬆田陣平大眼瞪小眼地盯著對方,像是要用眼神說服對方一樣,兩個人都不肯退讓,任由眼眶發酸,生理淚水灌滿雙眼。
萩原研二:“小陣平,青井......你們在做什麼?”
萩原研二腳步頓了頓,他輕笑:“你們在進行瞪眼比賽嗎?”
他被萩原研二一番話無語到,下意識扭過頭反駁道:“看不出來嗎,我們在說服對方啊!”
青井秋河猛地向後退了幾步,他顧不上擦去掉落下來的生理眼淚,興奮地敲了敲雙手:“我贏了!”
鬆田陣平:“......”
鬆田陣平沉著臉控訴:“都怪你。”
萩原研二:“誒?”
萩原研二聽完來龍去脈,他笑得彎起腰,一隻手搭在鬆田陣平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