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井秋河坐在角落,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他吐了個昏天黑地,把案發現場攪得一塌糊塗,連好心幫忙的萩原研二也被沾上些許嘔吐物。
青井秋河驚成尖叫名畫:救命!誰會吐在不熟悉的學長身上啊!
他想解釋,一開口又是一陣惡心,扒拉著馬桶吐起來。
好在黑發青年並沒有計較,他好脾氣地守在廁所,不讓其他人進來,又讓鬆田陣平送來紙巾,等青井秋河緩過來後再將人送出去。
青井秋河悄悄掃了一眼,萩原和鬆田分彆守在店門和廁所,不讓客人因驚恐逃走;他們嫻熟地分工合作,安撫完眾人情緒後,開始調查起現場。
地麵設計大抵是不太工整,受害者猩紅的血液從廁所沿著地磚縫隙流出,淡淡的血腥氣在空中蔓延開。
青井秋河剛抑製住的嘔吐欲又開始作祟。他扭頭看向窗外,眼前恰好出現一杯水。
握著水杯的手骨節分明,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日光透過水波映射到皮膚上;青井秋河微微一愣,他順著指節看上去,手的主人微微晃動水杯,笑道:“檸檬水,喝下會舒服點,要嗎?”
秋河道了謝,接過水杯,嘴唇剛碰到杯沿,青年驚呼一聲:“啊,好像犯人就是在水裡下藥迷暈的受害者。”
“這杯水好像——”
青井秋河後背一緊,他抬高水杯,盯著水看了又看。
好像……有點渾濁。
他吞咽了下,正要說什麼時,萩原研二才不緊不慢地說道:
“是我親手倒的,很安全,放心吧~”
秋河:“……”
他乾笑了兩聲,青年的手覆在頭頂,輕輕拍了拍。
“在這裡等我們,不要到處跑。”
怎麼跟哄小孩似的。
青井秋河乖乖應了。
他趴在桌上,透過水杯看著店內,眼睛跟著萩原研二忙碌的身影轉動。
青年身形因著玻璃杯與液體變形,映入視網膜中成了千奇百怪的形狀。
像是動畫裡的泥巴怪物。
青井秋河笑出聲,他跟著萩原研二移動來轉動杯子,頭時不時擺動兩下,頂部的幾根呆毛也隨之晃動。
“……”鬆田收回視線,感歎道:“秋河性格真開朗啊。”
在案發現場還能自娛自樂,玩得這麼開心。
萩原掃了眼傻樂的少年,笑道:“確實,跟小陣平的活潑不一樣。”
他支起手指點著下巴,視線往上思考了幾秒,說道:“感覺小秋河是快樂笨蛋那種類型。”
鬆田:“你們之前就認識?”
萩原:“沒有哦,這是第二次見麵。”
鬆田:“……”
第二次見麵就說這麼親密的話,難怪被誤認是渣男。
他拍了拍幼馴染的肩,嗤笑道:“hagi,再接再厲。”
往海王的路狂奔吧,他就不阻攔了。
萩原:“?”
警方很快趕到,調查現場、收集證物、安排筆錄。
負責青井秋河筆錄的是一位身材較高的警察,他梳著整齊的背頭,額間垂落下幾條零散的碎發,英俊的麵孔被襯托得正氣十足。
毛利嚴肅道:“監控沒有拍到嫌疑人,其他人也對他沒有印象,你是唯一一個跟他有正麵接觸的人,如果能記起嫌疑人的樣貌,對破案很有幫助。”
秋河:“!”
青井秋河不由得鄭重了幾分。
他仔細回想嫌疑人的樣貌,翻來覆去地在腦海中回憶短短幾秒的經過,怎麼也沒能成功記起犯人的麵容,焉巴巴地回道:“我不記得了。”
滿
懷期待的毛利小五郎:“……”今晚得加班了。
最後和毛利警察一起垂頭喪氣地搖著頭。
一大一小兩個腦袋同時搖擺,哀歎聲一浪高過一浪,引得不少人關注。
歎氣大賽最後止於青井秋河被目暮十三禮貌的請出去。
他站在警局門口,幽怨望天,感覺自己最近和警局結下了不解之緣。
就算是米花人,一周一次的頻率也太高了!
一定是過年沒去神社才會這麼倒黴,明天就去拜一拜。
青井秋河說乾就乾,他順帶問起另外兩位學長:“明天要一起去神社嗎?感覺遇到凶殺案要去一去晦氣才行。”
“米花人應該習慣才對吧。”卷發青年嘲笑秋河膽小,他懶洋洋地靠在萩原研二身上,“行,明天……”
“啊,抱歉抱歉,明天我約好了人去賞櫻。”
萩原看了眼日程表,抱歉地舉起一隻手,“或者小秋河加入我們賞櫻小分隊?”
他笑道:“山腰處就有一座神社哦,我小時候經常跟小陣平去玩呢。怎麼樣?要來嗎?”
*
第二天。
青井秋河在看清‘賞櫻小分隊’的人時,笑容凝固。
總選第一、告白被拒的苦主、還有幾個他不認識,但一看就擺明了會圍著萩原研二轉悠的女孩子。
看見苦主強顏歡笑的臉時,死去的記憶突然開始攻擊他。
萩原研二說的‘過幾天一起去賞花’,怎麼是過這麼久!櫻花都謝了還怎麼賞櫻啊!而且為什麼可以麵不改色地把所有魚叫上一起出遊啊!
——等等!
難道自己也被算進魚了?鬆田前輩所謂的‘臨時有事來不了’,其實是被海王嫌棄,被迫離開?!
因為萩原研二他喜新厭舊?!
青井大驚,他感覺自己明白了什麼。
恰好總選第一拋來一個並不友善的眼神,青井秋河在對方略帶敵意的視線中(過分)解讀出他的意思:討厭的情敵!
秋河瞳孔地震。
為了速速與他們割席,秋河迅速停在原地,裝出欣賞花木的樣子,遠離修羅中心。
迅速發現他脫離了隊伍的萩原:“小秋河?”他放緩腳步問道:“怎麼停下來了,哪兒不舒服嗎?”
青井秋河火速拉扯過一朵花:“賞花、賞花,太好看忍不住就停下來了。”
萩原研二挑眉掃了眼四周。
此時正是春夏交接的季節,吹拂過的風也帶了幾分夏季特有的燥熱,盛放的花草色彩豔麗點綴著山腰。
黑發少年穿著單薄的衛衣,紅色圍巾在絢麗多彩的風景中也頗為顯目,兩頰浮出泛紅的顆粒。
萩原眸色微沉。
他掏出口罩,在青井秋河麵上浮腫起來前、眼疾手快地替他戴上。
“花粉過敏就不要勉強自己。”萩原手指彎曲,輕敲在秋河額頭,“要不要先去休息?”
他的動作極其自然,像是做過許多次一樣。
青井秋河一愣,耳尖瞬間泛起紅,他強壓住胡亂跳動的心跳,胡亂點了點頭,埋頭往神社方向跑去。
乾燥的風掠過他光潔的額頭,親吻裸-露的皮膚,加速他狂奔的心跳;綠草紅花拋到身後,變成長長的影子,清脆的鳥鳴與淩亂的腳步聲交織成曲,棕紅色的神社出現在眼前。
青井秋河停住腳步,雙手撐住雙膝,彎腰喘著氣。
好、好險!
果然,海王沒點真本事怎麼當海王?
如果不是自己早早發現萩原研二真麵目,隻怕也會臣服於對方的攻勢下,對萩原前輩滿口誇讚。
幸好幸好……
秋河揉揉臉,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