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沒多久又離京了,換了個地方,還是縣令。之後又三年。地方倒是越換越好,隻是職位一直是縣令。一直在基層,範曾倒並不在意,他的性情裡還是有那種淡泊名利的東西。他是想做事,而不是想做官。所以根本不會計較升遷的快慢。
當了九年縣令後,他等到了一個知府的缺,升任知府了。範躒也加了冠禮,算是成年人了。
其實以範家的家世,範曾的升遷應該是很容易的。一二品大員不敢說,但三四品官卻並不難。何況範曾官聲極好,政績也是上等。
這又牽扯到了朝廷裡的政治鬥爭問題。當初林家要和範家聯姻,根本原因就是新皇對世家的態度。是人才“征辟製”還是“科舉製”之爭。
世家實力龐大,不甘退出曆史舞台。新皇不想受製於世家,想海納百川,廣泛的吸收人才。就是這麼簡單。後來達成的結論是兩製並用。但實際上,朝堂上兩派的官員還是鬥的很厲害。
因此範曾的仕途才受了影響,不過我倒覺得在基層乾長一點沒什麼壞處,九年就升任知府,也算挺快了。
而且科舉製挺好,否則等範家換了當家人,將來三個兒子和未來的孫子的前途都要仰仗範家大哥。把前途壓在彆人身上,不如依靠自己的實力去爭。何況這是皇帝喜歡和鼓勵的,也是大勢所趨。
現在很多世家子弟也參加科考,以繼續保持家族在朝堂上的影響力。因此對於我和範曾想讓範躒參加科考的決定,老爺是很讚同的。與其等著被征辟,受到皇帝的壓製,然後得到一個沒什麼用的虛職,不如去參加科考。
範躍喜歡讀書,但他不喜歡做官,他的理想是著書立說,然後開個書院,教授弟子。
範蹊讀書的資質平平,他喜歡書法和繪畫。
無論是範躒想掌權做官,還是範躍和範蹊的理想,我都支持他們。沒什麼比自我,和實現自我更重要了。我不會因為家族,就逼他們去上進,我希望他們過自己喜歡的生活。
思瑜和思瑾,管家和女紅廚藝的事蘭芝和蘭草就可以教她們,至於琴棋書畫,是我親自教的。和彆家
女眷來往的時候,我也把她們帶在身邊,讓她們學會大方得體的與其他人交際相處。也為了讓彆人知道她們的存在,她們的容貌品行,便於將來給她們定親事。
她們在範府過過頂級世家的生活,也在知縣的後院裡過過普通官員家眷的生活,我想無論將來嫁給什麼人,都應該可以適應,不至於因為生活環境的改變,產生心理上的落差。
這才是世家的庶女容易遇到的問題,即便是不受寵愛的,從小的衣食住行也不會差,畢竟也是府裡的主子。也受到了好的教育,這是世家的傳統。可她們所嫁的,一般來說,卻不是這樣的人家。難免覺得自己不幸。思瑜和思瑾應該不存在這個問題了。
“娘,我彈得對嗎?”,思瑜問我。
“這裡撥一下,輕輕一轉,不必那麼用力”,我給她示範。
思瑜和思瑾坐在我身邊,她們繼承了親娘的好相貌,兩個都是美人胚子。當初她們的娘到我身邊的時候,比她們現在還小些。現在女兒都這麼大了,真讓人感歎。
練習完畢,我起身帶著她們和我那一串美人,拎著我那隻老翠鳥,帶著魚竿去散步。知府的後院比知縣的後院好了不少,我又可以釣魚了。
“娘,我給你作了幅畫,你看看?”,範蹊風風火火的走過來,他十歲了,仍然是肉肉軟軟的可愛模樣,性格也是老樣子。
範躍沉穩的跟在他後麵,嘴角掛著溫和的笑意,看著範蹊向我獻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