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戲是兩國交戰,取景地的溫度抵得嚇人。每個人的衣服裡都貼了暖寶寶,卻還是冷得跟沒穿衣服一樣,瑟瑟發抖。
彼時曲展辰已經恢複了敵國皇子的身份,這一場仗也是他親自領兵而來。
易燃端坐在馬上,感覺馬兒都在冷得打顫兒。
蔣傑親自走過去給他講戲,“這裡會給你特寫,一定要注意表情上的管理,要把曲展辰複雜的心理表現出來,但也一定要把握好度。”
“恩,我會儘力的。”他點點頭,搓了搓已經凍得通紅的雙手。
來的時候他特意多活動了會兒讓身子暖和點,可在時下最冷的季節,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他怕冷,但是為了演戲也必須要堅持下去。
因為這場戲要通宵拍攝,所以劇組早早就在片場裡搭了棚子準備了暖爐,演員們休息的時候可以去取暖。
因為要熟悉場地和走位,易燃沒來得及去取暖,化完妝直接就直接跨上馬去研究這段戲怎麼拍了。
一般拍遠景的時候可以用替身演員,但易燃的近鏡頭和特寫鏡頭也不少,完全沒辦法上替身,他又對自己要求嚴格,剛好也就省了同樣注重細節的蔣大導演的嘴皮子。
板子一打,凜冽的的冷風就像是受到了召喚一樣猛烈的朝著易燃襲來,吹得他披著的披風在身後獵獵作響。
“曲展辰!我蘇家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害我父母?”喬子析怒吼著,聲音都被冷風吹散了。
男主登基後女主蘇沁母儀天下,蘇璟被封了衛國大將軍。可是在曲展辰回到自己國家的前一晚,蘇家二老被殺害,所有證據都指向當晚前來辭行的曲展辰身上。
所以這一場戰不光是兩國之間的交戰,更是蘇璟和曲展辰這兩個昔日好兄弟的一場決戰。
易燃抿抿嘴唇,“蘇璟,有些事我不辯解,但我曲展辰從未做過對不起你、對不起沁兒、對不起蘇家的事!我問心無愧!”
“你還不承認?”喬子析揮動著手裡的長刀,劃破冷風時泠泠作響,“今日我便要用你的命來祭奠我蘇家的亡魂!”
“卡!”蔣傑的喊聲打破了將戰的緊張氣氛,“這條過,休息十分鐘繼續下一條!”
大概是易燃和喬子析配合默契,兩個人的對手戲大多數都能一兩次就過。更何況這條是遠景,兩個人認真去演了,效果出來自然是不錯的。
這邊,安麗聽到導演喊“卡”的聲音就趕緊抱著厚厚的羽絨服和小暖壺衝了過去。
易燃被工作人員扶著下了馬背,朝著安麗這邊快走了幾步。因為天氣太冷的原因,他已經凍得身體都快僵住了,往前邁步都有點困難。
安麗看他僵硬著身子往這邊走,一陣心疼,腳下的步子又快了點。
“把衣服穿上,我給你倒點熱水喝。”
她說著已經跑到了易燃麵前,把羽絨服往他身上一披,開始低下頭擰開壺蓋給他倒熱水。
“辛苦你了,安麗姐。”易燃緊了緊身上的羽絨服,朝她感激的笑著。
安麗把熱水遞給他,“謝什麼謝,這都是助理應該做的。趁熱快喝點,一會兒要涼了。”
“嗯嗯!”易燃乖巧吸溜了一口熱水喝,明顯感覺到有一股暖流從說著食道流進了胃裡,頓時暖和了許多。
他不停的跺著腳,好讓自己不那麼冷。安麗也就趁機在他懷裡又貼了幾張暖寶寶。
她一邊貼著,一邊還自己叨咕著,“反正是遠景,多貼幾張不怕的。”
易燃看她的臉和耳朵也都凍紅了,順手就幫她把棉服上的帽子戴在了頭上,“這樣暖和點。”
安麗一怔,抬眼就看到自家小偶像正朝著自己笑得溫柔,眉眼彎彎的樣子真的很好——(手動消音)心頭頓時湧上一股幸福感。
十分鐘過得很快,兩個人還沒聊幾句,易燃就已經又坐回到了馬背上。安麗也快步的抱著暖壺和羽絨服跑出了鏡頭。
一個晚上就這樣熬了過去。天邊泛起魚肚白,淡金色的陽光灑落在片場上,剛好是蔣傑想要的感覺。
彼時的易燃一身帶血的戎裝,持劍站在同樣狼狽不堪的喬子析對麵,“阿璟,我真的……沒有過。”
喬子析狠狠咬牙,長刀一揮架在了易燃的脖子上,“阿辰,不是我不信你,是不能!”刀刃朝著他的脖頸又靠近了幾分。
此時剛好有士兵繞到了蘇璟的身後企圖偷襲,曲展辰一怔,剛想推開他,蘇璟的刀便逼他逼得更緊。
“曲展辰你彆——”
“阿璟快躲開!”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隻是蘇璟的話還沒有說完,一柄尖刀就已經直直的刺穿了他的胸膛。
鮮紅的血液從他的唇角淌了下來,一滴一滴的落在他的衣領上、衣襟上還有灰白的土地上。
“阿璟!”一聲驚呼響起,蘇璟整個人就那樣倒了下去,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卡!”蔣傑的聲音猛地將易燃從那沉重的情緒中喚醒,“過!大家休息一下,一會兒再補幾個特寫鏡頭!”
喬子析趕緊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結果抬眼就發現易燃依舊頹廢的跪在地上,肩膀止不住的顫抖著。
“易燃,”喬子析叫了他一聲,趕緊走到他身邊去看,順手把自己助理拿過來的衣服披在了他身上,“你怎麼樣?”
易燃沒有反應,隻是低著頭,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他在哭。
安麗慌慌張張拿著衣服趕過來的時候,就發現易燃和喬子析一起蹲在那裡,身上還披著喬子析的衣服。
“易燃?”她試探他叫了一聲,朝著喬子析禮貌的點頭,示意他自己已經把衣服拿過來了,謝謝他剛才對易燃的照顧。
喬子析回給她一個微笑,但還是很擔心易燃,“他暫時還沒有出戲,你帶他去棚裡暖和一下緩一緩,我去和導演說一說。”
“好,謝謝你了。”安麗說著把衣服披在了易燃身上,扶著他朝棚子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