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這個禦史說完,其他幾個禦史又是呼啦啦一片附議之聲,此時龍椅上的崇禎臉色再也保持不住方才的平靜不波,已經慢慢地開始變黑:“那愛卿可有教朕?可是要朕自食其言,失信於皇兄?”
這禦史也是個膽子大的,反正崇禎已經許下了不因言見罪,當下便躬身道:“臣魯鈍,請陛下恕罪。”
崇禎的心中卻是臥槽了一聲。彼其娘之,就這麼著把鍋子乃給朕了?你說不能擾民,不能遷蘇杭百姓,卻不給朕個怎麼向皇兄交待的法子,這就完了?一聲魯鈍,後邊兒的破事兒就得朕自己想辦法了唄?
不得不說,演戲的最高境界便是演到自己都信,從昨天晚上就在一直自我催眠的崇禎已經快要相信天啟確實托過夢給他了,因此上,群臣看到的,就是崇禎的臉色由古井不到到烏雲蓋天再到陰沉如水。
不待崇禎發火,溫體仁便先出班道:“啟奏陛下,臣以為禦史陳之吉所言有誤。”
崇禎直接冷哼一聲,說道:“講。”
溫體仁這才躬身道:“啟奏陛下,方才陳禦史所言,聽上去確實在理。實際則不然。”
“若是儘遷平民百姓,其路途之遙遙,確實不異於將百姓發配至京城,然則儘遷富戶中京,則無此憂。”
崇禎卻是故意依著禦史陳之吉的話頭道:“可是儘遷富戶,則昌平之地物價飛漲,百姓又當如何?”
溫體仁卻是胸有成竹地道:“啟奏陛下,陛下可還記得前番沒入皇莊的周國丈與前首輔大臣黃立極的田地?”
崇禎嗯了一聲,道:“朕自然記得,這些土地已經查不清楚到底從何而來,便是被他們欺壓的百姓也無人出首,隻得沒入皇莊之中。”
溫體會再次行了一禮,這才道:“臣萬死,敢請陛下劃拔一些皇莊的土地,儘遷原本在德陵附近的百姓,甚至是昌平的百姓前往耕種。如此一來,則昌平百姓無憂,皇莊田地也不至於荒廢,此誠一舉兩得之舉。”
見溫體仁已經開了第一槍,施鳳來便緊隨其後:“啟奏陛下,微臣亦以為溫大人言之有理,遷民伴陵,前漢之時已有,非我朝之首創。先帝既然托夢於陛下,陛下便不可無視之,以免先帝不安。”
崇禎這才嗯了一聲,問道:“眾位愛卿可還有不同地意見麼?”‘
不待再有禦史出來掃興,英國公張惟賢便先跳了出來,奏道:“啟奏陛下,臣附議溫大人與施大人所言。若非先帝托夢要蘇杭二地之民,臣亦願去德陵為先帝守陵。”
閹黨頭子魏忠賢也不甘寂寞,原本應該老老實實地殿上當人形背景牆的魏忠賢已經哭著跪倒在地,以頭搶地道:“奴婢萬死,奴婢願為先帝守陵!”
眼見溫體仁與施鳳來再加上閹黨頭子都紛紛表態,眾多朝臣這時才在心中暗罵一句彼其娘之,估計這早就商量過了,今兒個拿到朝堂上來走過場來了!
崇禎卻是不等其他的朝臣再提出什麼惡心的意見,乾脆地拍板道:“既然如此,溫愛卿,施愛卿,你二人與戶部郭愛卿一起,商議一番,究竟該遷些甚麼人來皇兄陵寢,此事馬虎不得。務必要讓被遷百姓滿意,莫要生出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