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這狗東西後來那麼死心塌地的給建奴賣命,合著麻哥他爹福臨根本就不是黃台吉的種,很有可能就是這家夥的!
隻是扮演麵癱扮得久了,崇禎皇帝如今也算是有些“喜怒不形於色”的意思,縱然是心中不喜,卻也沒表現出來。
望著恭恭敬敬站立著等候自己吩咐的洪承疇,崇禎皇帝敲了敲桌子,淡淡地道:“朕記得洪愛卿是萬曆四十四年進士?”
由於崇禎皇帝沒有經曆吏部的批文就直接把洪承疇給提溜來了延安府,因此上洪承疇還不知道崇禎皇帝到底要讓他乾什麼,隻是隱隱有些猜測而已。
聽到崇禎皇帝問話,洪承疇隻是恭恭敬敬地拱手回道:“啟奏陛下,臣不才,乃是萬曆四十四年丙辰科殿試二甲第十四名。”
崇禎皇帝嗯了一聲,卻是開門見山地道:“朕也不和洪愛卿打什麼啞謎。延安府的知府張輦貪腐無度,官逼民反,已經被朕給處決掉了。
隻是張賊已死,這延安府卻是烽煙遍地。
朕要洪愛卿來延安府,便是要給洪愛卿加一加擔子,洪愛卿可有信心?”
洪承疇聞言,心中卻是大喜。
彆管崇禎皇帝是從哪兒知道了自己這個名字,反正這加加擔子的好事兒卻是落在了自己頭上。
如今自己心中的猜想馬上就要成了事實,暗自長舒了一口氣的洪承疇穩了穩心神,對崇禎皇帝拱手道:“陛下隆恩,臣必萬死以報。”
崇禎皇帝嗯了一聲,心中暗自嘀咕道,你丫的也彆萬死,死一次就行。
沉吟了一番,崇禎皇帝又接著問道:“延安府周邊,向北有王嘉胤,左近還有自稱闖王的高迎祥和匪號紫金梁的王自用,餘者不知名之輩,更是不知凡幾。如今這般局麵,不知道洪愛卿打算怎麼處置?”
洪承疇精神一振,暗道正題來了。隻要自己應對得當,自己個這延安府知府便是妥妥的。
至於以後麼,自己好歹也算是皇帝親命的知府,怎麼著也算是簡在帝心了,到時候可就真個平步青雲了不是?
為了能在崇禎皇帝麵前好生表現一番,洪承疇沉思良久後才拱手道:“啟奏陛下,臣以為所謂叛軍,其不過是放下鋤頭的百姓,當不得大軍的稱呼,若要徹底平定,當剿撫並用。”
見崇禎皇帝不開口,卻是一副等著自己說下去的神情,洪承疇也有些摸不準崇禎皇帝到底是個什麼想法了。
之前在西安府的時候,總是聽說崇禎皇帝又殺了哪個害民的貪官了什麼的,而且還一度發火說是不能讓一個災民餓死。
從這點上看,崇禎皇帝應該是更看重撫。
可是自己一路北上過來聽聞的崇禎皇帝在處置宜川城時雞犬不留的傳言,卻又不像是主撫,更像是一副重剿的模樣。
可是現在皇帝不說自己是重剿還是重撫,光問自己怎麼辦?彼其娘之,若是皇帝重剿自己卻說以撫為主,到時候不是惹皇帝不喜?
想想被屠光的宜川縣城,往遠了再想想崇禎皇帝那些動不動就築京觀的光輝事跡,洪承疇乾脆把心一橫,拱手道:“啟奏陛下,臣以為當以剿為主。”
縱然心中暗罵洪承疇果然還是殺性太重,崇禎皇帝的臉色卻是依舊未變,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道:“接著說。”
洪承疇拱手道:“民亂一起,若是不能迅速滅之,則易化為流寇,禍害他處。故而臣以為不僅是亂世當用重典,亂事亦當用重典。
若是有降者因不得飽食而心生不滿,複又叛之,則朝廷又要再一次平叛,其中靡費物資軍餉必然難以計數。
故臣以為,願意降者,不論是隨唐王世孫殿下去身毒開國亦或是就地打散複編為民皆可。其不願意降者,還是早早地剿滅為上。”
其實洪承疇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沒敢說——不管朝廷拿帶多的錢出來買了糧食送來賑災,依然免不了層層盤剝,加上受災的人又多,糧食怎麼樣兒也不夠吃,這種情況下,不把叛軍好好的殺一批,怎麼徹底解決叛亂?
尤其是那些帶頭的,就算是為了防止後邊有人跟著學,也得先早早地剿滅一批才是。
正所謂屁股決定了腦袋,如今的崇禎皇帝也算是想明白了,這事兒就由不得自己心軟。
不早早的軟硬兼施把陝西的民變給解決掉,後果可就很樂嗬了——基本上也就是朝廷大軍打敗了起義的農民軍,然後農民軍再化為流寇。
可是流寇往哪兒流?
反正流不到建奴那邊兒去,妥妥的往著周邊的山西、河南、四川一帶流唄。
然後呢?
一路裹挾一路發展,就算最後徹底的平定了,隻怕大明也得元氣大傷——尤其是小冰河時期,一地未平一地又起,一味的優撫真的就很容易玩脫。
而且其中最無辜的就是那些還沒有造反的百姓。
原來吧,好歹還有朝廷的賑濟糧可以吃,可是兵禍一起,可就真的隻能聽天由命了,其中不知道有多少原本可以活下來的人就此死於兵災。
要不然的話,也不會有寧為太平犬,不為亂世人這麼個說法了。
具體的例子,可以參考那些中東的大佬們。原本富裕的小日子一去不返之後,死的最多的是什麼人?
絕不會是有錢人,更不會是叛軍和政(府)軍,而是那些平民——每天裡槍炮轟鳴的,誤傷的還少了?若是有膽子小的,嚇都他娘的嚇死了。
更彆說,延安府這裡還有個原先還送快遞如今卻失蹤了的李小哥這麼個心魔讓崇禎皇帝如鯁在喉日夜難安了。
打定主意的崇禎皇帝乾脆道:“過幾日,三邊總督楊鶴的大軍也該到了,洪愛卿便與延安行都司的都指揮使趙平一起,配合好楊愛卿,早日平定叛亂。”
想了想,崇禎皇帝還是加了一句:“若是有叛軍願意投降,則還是要以招降為主,告訴他們,願意隨唐王世孫殿下前去身毒的,每人給二十兩的安家銀子,若是被征為民夫,還有餉銀可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