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自己又沒有什麼了不起的祖傳秘方,同樣的原料彆人榨十斤油自己能榨二十斤出來。
最為關鍵的,則是今天晚上去鳳儀樓這事兒是不是又黃了?
瑤琴姑娘,你我終究是有緣無份,是小生辜負了你啊!
滿心悲愴的秦重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
剛才那漢子說的什麼?自己孤身一人?他娘的,單身狗沒人權嗎?!
那番子看著秦重一臉悲傷的樣子,笑道:“彆傷心嘛,就因為你自己一個人,這才有了這許多好處落在你身上。
想想,以後跟兄弟們一樣,是替聖上當差的,以後出去了多體麵?說一聲自己是東廠的人,你就是去城南吃西瓜都不用給錢。”
想了想,這番子又道:“當然,這銀子還是要給的,當今天子愛民,也不會任由我等胡來。
但是有朝一日你回到家中,就你養父還有那兩個賤人,誰還敢小瞧於你?”
可是秦重還是不想吃這碗皇糧。
進入東廠雖然好處多,但是這鷹犬的名聲可就一輩子都洗不掉了。
如果說一定要吃皇糧的話,倒不如去軍中搏一搏,何必進了東廠,以後一輩子又能有多大的出息?
想到這兒,秦重便賠笑道:“好教官爺知道,小可原本是打算今兒個就去鳳儀樓見一見瑤琴姑娘的,若是有希望,小可便打算攢錢,替她贖身。”
這小子當真是有些不識好歹!
為首的番子心中暗罵幾句。
隻是如今像這種單身狗的賣油郎不是那麼好尋的,真找個有家有室的來操持棉籽油的事兒,又怕泄露了風聲。
到時候廠公怪罪下來可怎麼是好?
左右一過是一個風月女子罷了,若是這姓秦的當真有用,替她弄回來倒也沒什麼——自己堂堂東廠的檔頭,辦這點事兒還是能行的。
咬了咬牙,這番子便開口道:“瞧你那點兒出息,不就是鳳儀樓麼,現在跟著老子去,十兩銀子?那老鴇子敢開口要一文錢試試!”
說完,這番子抓起來秦重就又向著東廠外而去。
看著眼前的鳳儀樓,秦重突然之間又膽怯了起來。
魂牽夢縈的人兒就在裡麵,自己心中卻有如打鼓一般。
東廠檔頭卻根本不管鳳儀樓此時還沒有開門迎客——大下午的,姑娘們都還在休息,隻有到了晚上才會開門,這時候大門還緊閉著呢。
一腳踹在門上,東廠檔頭喝道:“開門!”
被攏了清夢的鳳儀樓大茶壺原本還睡眼惺鬆,打開門之後正想開口喝罵,一見東廠檔頭這身衣服就把到了嘴邊的臟字兒給咽了回去。
東廠檔頭拉著秦重抬腿向著鳳儀樓大堂而去,冷哼一聲道:“把老鴇子,還有那個什麼瑤琴姑娘,都一塊兒給老子喊出來。
一盞茶的功夫見不到人,鳳儀樓以後就彆開了罷。”
大茶壺一聽,根本就顧不得客套,轉身便向著樓上衝了過去。
劉四媽原本在東廠檔頭踹門的時候就已經被驚醒了過來,如今聽大茶壺說完經過,一邊暗自叫苦,一邊讓大茶壺去通知瑤琴姑娘洗漱打扮,自己卻趕忙向著樓下而去。
人未至,笑聲便伴著一陣香風而至:“哎喲,這不是東廠的大爺麼,今兒個怎麼來奴家這裡了?可是有哪裡招待不周的,惹大爺不開心了?”
東廠檔頭卻是冷笑道:“我兄弟說見一見你樓裡的瑤琴姑娘要十兩銀子,老子不信這個邪,”
劉四媽臉色當時便是一僵。
鳳儀樓雖然名字好聽,也不過是個尋常的風月場所罷了,比之清風閣那樣兒真正有大背景的青樓,卻是連提鞋的資格都沒有——京城多少紈絝子弟在清風閣鬨事被扔了出來,那清風閣不還是好好的開著。
如今這東廠的檔頭尋上門來,卻又如何是好?
但是劉四媽能在京城之中撐起鳳儀樓這般的台麵,自然也不是什麼易與之輩。
原本還愁沒有機會結識什麼大人物,這鳳儀樓也隻能不溫不火的開著,如今可不就是個機會麼?
東廠的檔頭雖然位置不高,但是也絕不是什麼人都敢招惹的!
危機危機,眼前這前是個大的危機了。
劉四媽賠笑道:“哎喲,大爺可彆生氣。奴家狗眼看人低,不知道秦哥兒是大爺的兄弟。
若是早知道,哪兒還要銀子啊,巴不得秦哥兒天天來哩。”
東廠檔頭卻冷笑道:“少跟爺們兒扯些有的沒的,爺今兒個隻問你一句,要替這瑤琴姑娘贖身,要多少銀子?”
劉四媽臉上的笑登時便僵住了。
這賣油秦去年就看上了瑤琴,隻是一個窮賣油的,能有什麼本事?自己當時信口說了句十兩銀子便讓他見一見瑤琴,也隻是戲言罷了——就算真讓他攢夠了十兩銀子又能怎麼樣?
隻是這窮賣油的不知道哪座祖墳上冒了青煙,竟然攀上了東廠的這些活閻王,如今可是難辦至極了。
若說是這賣油秦想要常來看看瑤琴姑娘,隻要不是把瑤琴給梳攏了,剩下的都好說,他就是天天來,自己不收他一分錢都行——就當是給東廠麵子了。
但是現在卻是要給瑤琴姑娘贖身,不光是斷了自己想要攀上東廠的心思,還要把自己的搖錢樹給弄走,這可如何能忍?
隻是不想忍又能如何?自己一個開青樓的,又如何鬥的過東廠的這幫活閻王?
情急之下,倒還真讓劉四媽給想出來個辦法。
自打當今皇帝坐了龍椅,這京城之中的錦衣衛就跟瘋了一樣,挨家挨戶的收甚麼保護費,青樓楚館還有賭場更是重中之中。
但是好在那些大爺也不是收錢不辦事兒的,好歹替自己解決了些麻煩,倒也算是講理的。
如今這東廠的大爺不講理,強行要行,是不是可以找錦衣衛的人來解決?
早就聽說廠衛不和,自己這事兒不是正好把東廠的把柄送到了錦衣衛的手裡?
想了想,劉四媽便笑道:“大爺,這瑤琴姑娘可是奴家這鳳儀樓的台柱子,若是給她贖了身,奴家這鳳儀樓可就倒了呀。”
東廠番子卻冷笑道:“少他娘跟爺們兒扯這些沒用的,今兒個你同意也得同意,說不得還能落下些銀錢。
若是不同意,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