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既然是東廠督公曹化淳奉旨辦差,這賣油郎被陛下找去定然是有用處的,這事兒可就簡單的很了。
至於說眼前的東廠檔頭信口開河,這種可能根本就不存在!打著陛下的名號行事,往大了說,那就是矯詔。
漢家之時多少人就因為矯詔的罪名而亡的?
錦衣衛百戶乾脆起身之後一巴掌就抽向了劉四媽,冷笑道:“好膽識!想挑動廠衛不和,你個老鴇子當時不錯!很好!”
劉四媽捂著臉不敢多說,隻是一個勁的賠禮道:“奴家該死,該死!”
錦衣衛百戶卻冷笑著道:“你隻是聽說外界傳聞廠衛不和,卻忘了廠衛是共同替陛下辦差的罷?
打今兒個開始,你每個月的份子錢上浮半成。要是不願意,你就趁早買塊豆腐撞死,彆說爺們沒給你個痛快!”
錦衣衛百戶的話既然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劉四媽如何還敢再多說一句?
心有不甘之下,劉四媽隻得將眼光投向了瑤琴,隻盼著瑤琴可彆犯傻,真個同意了東廠檔頭贖身的要求。
瑤琴此時心中也嘀咕開了。
若是看現在這個樣子,能讓這賣油秦替自己贖身也是樁好事兒?而且以後的生活也有了保障,不至於真個跟著他來一出卓文君當廬賣酒什麼的?
隻是這種事兒又如何可以馬虎?還是謹慎些為好。
想到此,瑤琴便試探著問道:“各位大爺,小女子想單獨和秦官人說幾句話,不知道可不可以?”
錦衣衛百戶是根本懶得理會這事兒,隻要不耽誤東廠的人替陛下辦事兒就好。
東廠檔頭擺擺手,笑道:“瑤琴姑娘不必理會我等,自管與這小子去說話罷。另外,這小子以後進了東廠當差,好處絕對少不了就是了。”
瑤琴笑著謝過了,便領著秦重向著樓上走去。
待回了房間後揮退了侍女,見四下已經無人,瑤琴便開口道:“瑤琴冒昧,不知道秦公子是怎麼進了東廠當差的?”
瑤琴此時彆說隻是問問怎麼進了東廠的,哪怕是問秦重的祖宗十八代,估計已經丟了魂的秦重都會老實交待:“回瑤琴姑娘的話兒,小可原本今天便打算來這鳳儀樓見一見瑤琴姑娘,隻是不知道怎麼著便被這東廠的檔頭看中了,說是要讓小可去東廠當差。
隻是小可心中一直記掛著瑤琴姑娘,並不是十分的願意。這檔頭問清了小可心中之事,便強行帶著小可來此。
唐突了佳人,小可罪過大矣。”
見秦重開口文雅,渾一似一般的販夫走卒一般的粗魯,瑤琴心下便有幾分歡喜。
等聽秦重說完前因後果之後,心中更是高興,當下便道:“小女子願意贖身,就此隨了秦公子,隻盼秦公子莫要負了小女子。”
秦重心中自正高興,瑤琴卻又接著道:“媽媽雖然貪財了些,這些年待小女子卻也是極好的,縱然她不仁,小女子也不能無義。
這些年,小女子原本也攢了些贖身銀子,呆會兒便交與公子,公子以此替小女子贖身,切莫忘了。”
秦重聞言,心中更是高興。
原本以為被東廠的人拉去之後再也沒有什麼機會能一睹瑤琴姑娘的芳容,卻不想峰回路轉,竟然有這般的好處,如今瑤琴姑娘更是願意贖身,當真是意外之喜。
至於贖身銀子,給了老鴇子就給了罷,沒什麼好在乎的。
瑤琴見秦重答應了,心中更是高興。取出自己藏好的贖身銀子交給秦重,兩人便向上樓下而去。
老鴇子劉四媽見兩人神色歡喜的從樓上下來,心中便咯噔一聲,暗道壞了。
自己這搖錢樹,隻怕是保不住了。
再一想剛才東廠檔頭說過的一文錢的贖身銀子都沒有,心中更是悲苦不已。
到了劉四媽麵前,瑤琴便躬身道:“媽媽恕女兒不孝,今日便要隨秦郎去了,以後萬望媽媽保重身體。”
劉四媽聞言,卻是悲從心來,哭道:“兒大不由娘啊,女兒如今也要離媽媽而去了呀!”
瑤琴也抹著眼睛垂淚道:“媽媽切勿傷心,以後還是要多加保重。女兒不孝,隻有與秦郎一起奉上些銀子,也算是女兒的一片心意罷了。”
秦重聞言,便從懷中取出瑤琴交給他的贖身銀子,恭恭敬敬的道:“還請媽媽笑納。”
剛才秦重跟著瑤琴上樓之前,胸前還平坦一片,現在下來後,胸前便鼓鼓囊囊的,還取出來這許多的贖身銀子,這銀子從何而來,不問可知。
暗罵一聲女生外向,劉四媽有心想要接過,卻又不敢,隻是淚眼朦朧的望向了東廠檔頭。
東廠檔頭冷哼一聲,開口道:“我這兄弟和弟妹心善,這銀子你便收下罷,把我弟妹的典身契拿來。”
劉四媽這才接過了銀子,又上樓取了瑤琴的典身契,眾目睽睽之下燒了,這事兒才算是徹底的了結。
等回到東廠,先尋了間屋子把瑤琴安頓下之後,東廠檔頭才對秦重道:“你小子的心願算是了了,現在讓你進東廠當差,你還有什麼話說?”
秦重實在是好奇東廠怎麼改了傳說中的閻王性子,但是又不敢問。
不管怎麼說,今天這事兒,自己可是占了東廠天大的光,起碼就省了十兩銀子,更彆說抱得美人歸了。
如果這樣兒自己還不願意加入東廠當差,隻怕自己以後也討不了好去了。
打定主意,秦重便躬身道:“請大人吩咐。”
東廠檔頭這才點頭道:“從今以後,你就專心在東廠裡邊兒研究如何用棉籽榨出油來,彆的事兒不用你管。”
秦重卻是瞪大了眼睛道:“棉籽榨油?那東西不是用來做棉衣和棉被的麼?還能用來榨油?”
東廠檔頭道:“讓你乾什麼你便乾什麼,隻要能榨出油來,好處便少不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