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培的臉色當即就冷了下來。
這些人實在是太不知道好歹了。
連自己堂堂的梅勒額真出言勸降都沒有用,難道要讓大汗來親自勸降不成?
強自壓住心頭的怒火,完顏培又開口道:“明朝的狗皇帝給了你們什麼好處?經你們這等死心塌地的替他賣命?
就憑你們這些人,多了不敢說,本將軍保你們每人分到三個奴隸,如何?”
李安國卻是根本沒有把完顏培的話當回事兒,冷笑一聲道:“狗奴才,不過是要問老子怎麼弄出來的這般大動靜罷?
少他娘的擺禮賢下士的惡心模樣,擺出來老子也看不懂。
還是那句話,要麼把老子一起殺了,要麼,老子可就走了?”
說完之後,李安國一行人就開始慢慢的挪動腳步,看那意思,當真是打算慢慢兒的走回去。
完顏培被李安國一語揭破心思,又見李安國等人油鹽不進,渾然不把生死當回事兒,心中的怒火卻是再也壓製不住。
今天這一仗,大金輸了。
這二十來個人不投降,哪怕是現在把他們全給殺光了,大金依然是輸了。
不提得不到心心念念的手中雷的技術還在其次,光是這些人對於大金士氣的打擊,就已經遠不是傷亡一個牛錄那麼簡單的事兒了。
今天的事兒,太多的人看到,回去之後一傳十,十傳百,最後的結果,就是士氣必然會低落。
如果這一次還是跟上一次圍困漢人京師時一樣撈不到什麼好處,那後果就更嚴重了。
自己很有可能抗不起來。
但是眼前這二十來個明軍真的放走,那自己更抗不起這種後果。
咬了咬牙,完顏培吩咐道:“射死他們,替死去的大金勇士報仇,等打破了大安口,三日不封刀!”
既然招降無望,乾脆就靠著屠城激起大金勇士的血氣之勇!
完顏培吩咐完之後,當即便有一個牛錄的建奴士卒搭弓引箭,瞄向了李安國等人。
李安國等人原本慘然一笑,就等著用胸膛迎接即將到來的箭雨——彆說是一個牛錄三百建奴的箭雨了,哪怕隻怕幾十人的箭雨覆蓋,自己這些人都躲不過去了。
米壯卻是悄悄的捅了捅李安國,得意的低聲道:“擋住我,我懷裡還有藏好的手中雷。”
李安國心中一動,便挪動腳步擋在了米壯的身前,其他人也是將米壯圍在中心,以防建奴發現了米壯的小動作。
李安國壓低聲音道:“等會兒直接撇向那個帶頭的。”
米壯低聲道:“這破玩意有引火時間,到時候你們先擋著我們罷。”
說完之後,又將四顆手中雷分給了旁邊的大明士卒,低聲道:“待會兒我數一二三,直接扔!”
此時建奴一方的士卒皆是準備完畢,靠前的一個驍騎校喝道:“放!”
地方不大,李安國等人重傷之下又是互相扶持著挨在一起,一波箭雨過來,基本上是處於無處可躲的境地。
隻是李安國等人為了掩護住米壯幾人,乾脆又以手肘之處相互挽住,正麵對向了建奴的箭雨。
萬幸的是,建奴的弓箭隻是普通的弓箭,並不是蹶張弓和神臂弩那一類的變態玩意。
蹶張弓和神臂弩的話,隻需要一波箭雨過來,隻怕是李安國等人站的再穩再牢固,隻怕當場都得倒下。
距離極近的情況下,再加上建奴換上了三棱箭,李安國等人身上的盔甲終於沒能再抗得住。
隻是,米壯等人手裡所拿的手中雷,引線也已經快要燃到了根部。
“扔!”
米壯很簡單的一個扔字喊出,隨即把手中冒著煙的手中雷向著完顏培處在的位置扔了過去。
剩下的幾人有樣學樣,所扔的位置,都是完顏培所在的方向。
完顏培要比完顏爍幸運的多。
因為完顏爍那個倒黴蛋是正好被兩枚手中雷一起給炸了。
但是完顏培卻是有好多手下把他擋在了身後——除了一枚破片好巧不巧的擦著小腿肚子開了個口子之外,剩下的渾身上下卻是沒有碰破半點兒的皮。
但是這一通驚嚇卻是實實在在的。
氣急敗壞的完顏培喝道:“殺光他們!”
完顏培覺得自己今天真是倒了血黴了。
莫名其妙的損兵折將,想要的人一個投降的都沒有。
他娘的。
這下子怎麼向大汗交待?
最關鍵的是,剛開始就損失了接近一個牛錄的兵力,自己也算是受了輕傷,這是不是典型的出師不利?
出門前應該看看那些漢人編出來的黃曆來著。
隻是現在再怎麼後悔也已經沒有用了。
簡單的包紮之後,完顏培便派人向來路去尋黃台吉報信兒,接著又吩咐道:“起程,咱們先往大安口去。本將說過了,三日不封刀!”
對於一支像建奴這般的獸軍來說,跟他們講什麼理想,講什麼道義,講什麼民族和國家一類的,基本上沒有什麼鳥用。
最有效的,還是上乾貨。
比如屠城,比如任其劫掠。
當年鐵木真玩過的那顏軍事貴族體係套用到建奴身上也是合適的。
甚至於老奴努爾哈赤就是跟據這套軍事體係簡單修改修改就弄成了八旗的軍事體係。
事實證明,這套玩意確實好用。
起碼在前方有些好東西的誘惑和刺激下,建奴的士卒很快就忘記了完顏爍那一個牛錄基本上已經被打成殘廢的事兒。
現在還是趕緊去大安口放開手去搶好東西才是真的。
耿銳帶著自己小旗部的五個人跑回了大安口。
除了隨身帶著的火銃和用於自裁的短刀,剩下的手中雷和刀劍一類的玩意都留給了李安國等人。
其實火銃帶回來的也隻是火銃,所有的彈丸也全部留下了。如果不是一個人隻能用一把火銃,耿銳甚至於會把所有的火銃都給留下。
頗顯狼狽的耿銳六人一路疾馳回大安口之後,一邊高聲喊首建奴來了,一邊向著關內跑去。
大安口參將周鎮抓著耿銳的衣領問道:“建奴有多少?李安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