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皇帝,最重要的就是說話要算數,牙齒必須要能當金子使,比如崇禎皇帝說要殺人全家,那就一定會殺人全家,連條狗都不會放過。
擱在活力團體,這個叫出來混要講信用。擱在崇禎皇帝身上,這叫金口玉言。
既然當初說過要殺黃台吉全家,也說過要親自帶兵來遼東找黃台吉的麻煩,那崇禎皇帝就一定會帶兵來遼東殺掉黃台吉的全家。
哪怕是過了十年,這句話依然有效。
黃台吉心中已經奔騰過了幾萬頭的神獸。
當初那狗皇帝在明國京師城牆上放的狠話,誰會放在心上?
一個十幾歲的小皇帝而已,軍隊還儘是腐朽無能的貨色,同等人數下,大金國的軍隊能按著明軍打。
除了白杆兵和戚家軍,大金國怕過誰來?
更何況,再能打再能砍的軍隊始終都得被文官給壓的死死的,就憑這些,是誰給那狗皇帝的勇氣說來遼東殺自己全家這種話的?
所以對於崇禎皇帝說過的話,黃台吉一直是當成笑話來看的,哪怕是後來屢次吃虧也依然沒有當回事兒。
畢竟當時那狗皇帝剛剛登基,心氣兒高一些,膽子大一些,這都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一個皇帝剛剛登基之時的雄心萬丈,往往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磨滅,慢慢的沉浸在後宮的溫柔鄉裡。
畢竟這個世界上還有那麼多事情比打打殺殺的更有意思,比如福壽膏,比如多修些亭台樓閣,比如後宮裡多弄幾個漂亮點兒的妃子?
然而黃台吉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崇禎皇帝倒是很想沉浸在他說的這些享受上麵,隻是不敢而已。
身為後世穿越過來的程序猿小白,在明知自己隻有十七年時間可以浪的情況下還真的去浪?沒死狗?
不管是快遞小哥還是黃台吉,還有多爾袞,鼇拜,東林黨,還有那些個讀書人,讓崇禎皇帝沒有心思享受這些在其他皇帝看來很正常的樂子。
畢竟享樂雖好,可是享受十七年之後呢?
掛在歪脖子樹上的感覺了解一下?
腦袋後麵拖根豬尾巴了解一下?
被人抹黑潑臟水罵上幾百年了解一下?
所以崇禎皇帝不敢放鬆,哪怕是自己前幾十年受苦了,後邊還有幾十年讓自己享樂。
可要是自己在前邊先享受個十幾年,那後邊連受苦幾十年的機會可都沒有了。
孰輕孰重,再怎麼小白的程序猿也拎得清楚,畢竟寫一個if……else判斷就能得出的結論。
現在黃台吉想起來了崇禎皇帝說過的這句話,然後臉色鐵青的望向了城頭:“阿敏,你個舒爾哈齊家的賤種!”
阿敏聞言大怒,一把抓過海蘭珠懷中的嬰孩,懸到城牆外之後冷笑著望著黃台吉:“狗奴才,你猜我敢不敢?”
黃台吉心中一顫,喝道:“阿敏,你!”
黃台吉不敢賭阿敏到底敢不敢。
豪格死了,自己還有布木布泰生下的兒子,還有海蘭珠生下的兒子,可是這兩個孩子現在都在阿敏的手裡!
然而自己的身體是個什麼鳥樣兒,黃台吉自己心裡清楚,再想要生出個孩子來,難。
如果這兩個孩子再死了,自己的皇位傳給誰去?難道要便宜了多爾袞不成?
尤其是阿敏現在抓著的,可是自己最喜歡的小阿哥,打算封冊為太子的小阿哥!
眼睛餘光瞥到了黃台吉臉上的哀求之色後,多爾袞反而用鼓勵的目光望向了阿敏:“阿敏哥哥,有話好好說!咱們可都是一家人!”
阿敏冷笑道:“狗奴才,你也有今天?當初逼迫我與莽古爾泰之時,怎麼不見你這般乖巧!?”
說完之後,卻是把懸在城牆外的孩子又抱回了懷中,笑道:“不過你放心,我還真不敢!”
黃台吉臉上一喜,以為是阿敏心中顧慮著城外的大軍,如此一來,就有了談下去的基礎了。
現在的局麵,隻要有的談,一切都好說。
然而阿敏接下來的話卻讓黃台吉心底一沉:“這兩個娃子,大明天子已經點名要了,以後會交給錦衣衛許指揮使親自教養,專門替大明清除掉那些個不聽話的混帳東西!
所以,你可以放心,天子點名要的人,本指揮使還真沒有膽子給殺了,否則可就沒辦法向天子交待了!”
然而讓黃台吉睚眥欲裂的事兒緊接著就發生了。
阿敏把海蘭珠的兒子還有布木布泰所生的福臨都交給了旁邊的侍從之後,才一把拉過了哲哲,獰笑道:“本指揮使是大明天子的鷹犬,所以天子的吩咐一定會照辦不誤。
天子吩咐奴才要讓你看著你的妻子一個個的死在你麵前,所以奴才也隻好照辦!”
阿敏一把拽出堵在哲哲口中的破布,嘖嘖笑道:“第一個。身為狗奴才的後宮之主,說不得要委屈你做個表率了。”
說完之後,便用力將哲哲向著城下一推。
哲哲慘叫著被推下了城牆,然而黃台吉沒能身著金甲,腳踏五彩祥雲來拯救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哲哲隨著“砰”的落地聲而香消玉殞。
由此可見,被清穿女們惦記著的大蟎皇帝也不過是個常人,在生死之間一樣沒有什麼鳥用。
哲哲死了之後,阿敏並沒有再繼續抓布木布泰或者海蘭珠,而是抓起了其他並不怎麼受黃台吉寵愛的妃子,一個個的推下了城頭。
為了完美的執行大明天子的旨意,每次推人下來之前,阿敏都會特意把塞在她們口中的破布取下,好讓黃台吉能夠聽到,看到。
這樣兒才爽。
眼看著城頭上後妃的人數越來越少,很快就會輪到海蘭珠和布木布泰,濟爾哈朗也忍不住了。
打馬來到黃台吉身邊後,濟爾哈朗低聲道:“萬歲爺,要不然先攻城吧,這麼下去,士氣可就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