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 人之患,在好為人師(1 / 2)

王承恩很快就把一幅地圖拿了過來,擺在了崇禎皇帝麵前的桌子上。

崇禎皇帝乾脆拿了一枚崇禎通寶,然後就往著地圖上麵順手扔了出去。

如法炮製幾次之後,崇禎皇帝就決定好了該抽調哪裡的衛所進駐呂宋和巴達維亞等地。

這可是天意。

出了宮的徐鈺山皮笑肉不笑的跟溫體仁等人打了幾聲哈哈之後,便告辭而去,徑直去尋了戶部尚書張桂昌,將崇禎皇帝交待的事情甩給了張桂昌去辦。

正如徐鈺山一開始所算計的那般,張桂昌根本就沒有膽子敢抗旨不遵,連什麼陰奉陽違一類的花活都不敢玩。

實際上,不光是張桂山如此,整個南京城中的大小文武官員們都沒有膽子去違抗崇禎皇帝的旨意。

自從朱老四之後就擁有封駁聖旨之權的內閣和六科給事中如今被崇禎皇帝調教的跟貓兒一樣乖巧,絕口不提什麼陛下旨意不合什麼什麼,臣不敢奉詔一類的屁話。

總之就是崇禎皇帝的旨意就是天下間最重要的事情,有困難要辦,沒有困難創造困難也要辦,而且還要辦得漂亮。

就像是徐鈺山命人給浙江那邊幾個擁有良田千頃的大地主帶話過去說的一樣,要地還是要命,憑君自選之。

不是沒有人想過反抗,也不是沒有人想過造反抗命。

就像是西方蠻子們說的一千個人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樣,整個江南被崇禎皇帝點名的幾個地區中的大小豪商和地主們什麼樣兒的想法都有。

但是並沒有什麼卵用,想歸想,實際行動歸實際行動。

想,誰都敢想。

行動,誅九族了解一下?說誅九族就不會放過一個會喘氣的了解一下?

所以,整個江南之地雖然已經是哀鴻遍野,如喪考妣的大小中產家庭和家族遍地都是,但是還真就沒有人敢舉旗造反。

畢竟對比起整個家族所有人都掉腦袋這種風險,還是老老實實的去呂宋之地的損失更小一些。

而且也不能單純的以損失大小來計算。

對於家裡薄有家資的人來說,這一次出海算是不虧不賺,對於家裡有權有錢的家夥們來說是虧了血本,但是對於那些家裡一年到底都攢不下幾兩銀子的窮人來說,就純粹是淨賺了。

強征出海的家庭都是以戶為單位的,而補償基本上是以人頭為單位的,而且一路上的吃喝住行都由朝廷負責解決。

這些窮苦一些的家庭一路上並沒有什麼要花費銀子的地方,到了呂宋等地之後的土地也是官府給分配,用不著花銀子買,官府給的安家銀子基本上都能省下來。

就算是一個家庭隻有三口人,那也足足有三十兩銀子了。

更何況有的家庭有十幾口人的,那就是一百多兩的銀子。

再結合上朝廷給的其他優待,縱然許多百姓不願意離開故土,倒也沒有人說些什麼怪話。

基數最多的普通百姓們沒有鬨事的想法,剩下那些想鬨的也就沒有了鬨的底氣。

不要以為大明朝的讀書人們會完全無視了百姓。

實際上,雖然讀書人通常都會在占儘了百姓的便宜之後再罵上幾聲蠢貨,卻也不是不知道離了百姓們的支持之後鬨事的下場。

又是一番折騰之後,封了國公的鄭芝龍和南居益便不得不帶著手下一堆的侯爺和伯爺們當起了運輸艦隊——準備遷移的百姓會先在泉州集結,然後再通過兩支艦隊去往呂宋和巴達維亞等地。

揉了揉發酸的腿肚子,陳二對著旁邊鄰村的張二狗抱怨道:“要我說啊,就不應該帶著那些老爺們,一個個的肥成了豬,走不了多遠就要休息,這些家夥去了呂宋和那什麼亞,能乾什麼?”

張二狗譏笑道:“彆傻了!他們不去,誰來管咱們?雖然討厭這些家夥,但是也得承認人家這些讀書人是真有本事的。”

陳二有些豔羨的點頭道:“說起來也是,讀過書的就是好,滿口之乎者也的,咱們都聽不明白他們在說啥。”

說完之後,陳二又有些欣慰的道:“說起來我家的那兩個小子也都是讀書人了,老大現在連自己的名字都會寫了。”

張二狗聞言,頓時便狂笑不止:“你個傻缺,你大兒子被你取名叫陳狗娃,二兒子取名叫陳狗剩,會寫自己的名字又有誰願意寫?”

陳二的臉頓時漲的如同煮熟了的大蝦,不一會兒又黑的如同鍋底:“誰他娘的能想到會有社學這麼個事兒?誰又能想到我這泥腿子的娃還得進學?

再說了,你狗日的不還叫二狗麼?這名字也沒比我兒子強哪兒去!

狗娃加上狗剩正好也是兩個狗,你也叫二狗,要不然你乾脆認我當乾爹吧!”

“滾!滾!滾!”,連著喝罵了幾聲之後,張二狗才眯著眼睛道:“要說讀書這事兒確實是好,隻是我就想不明白了,聽說到了呂宋後還要讓女娃讀書?不是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嗎?”

離著兩人不遠處,正好有個秀才,聽到張二狗的話之後直接冷哼了一聲,扭過頭去沒有理會二人。

但是跟這些百姓們編在一起的衛所監軍太監恰好走到了二人旁邊,見那秀才老爺根本就沒有理會眾人的心思,便笑著道:“誰說女子無才便是德?

咱家問你們,皇後娘娘母儀天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誰又敢說她老人家無德?”

陳二等人瞧見這太監的一身打扮,再聽著有些尖利的嗓音,便知道是自己這一行人的監軍百戶過來巡視,當下皆是起身行禮。

監軍太監倒也不嫌地上臟,反而和陳二等人一樣,直接撩起了衣服便坐在了地上,擺手道:“都坐下說話,用不著那麼緊張,咱家入宮之前,也跟諸位一樣,都是地裡刨食的苦哈哈。”

監軍太監的這番作態頓時博得了眾人的好感,而跟眾人一樣的席地而坐也把眾人之間的距離感在無形之中拉近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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