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托尼試圖表達自己的憤怒,但擤鼻涕的聲音破壞了氛圍。
小龍崽偷偷笑了一聲,從法師塔中拿出抽紙盒遞給他。
以皮糙肉厚著稱的巨龍尚且在尼福爾海姆感到不適,更何況托尼隻是凡人之軀。得虧他身上常年籠罩著伊莉雅的防禦法陣,不然現在的情況就不會僅僅是凍感冒這麼簡單。
托尼抽過紙盒瞪了她一眼,可惜臉上糊著紙巾,天涼王破的氣質大打折扣。
“你跟我是怎麼說的?”他左右看看,確定神王的確沒注意到他們的中途失蹤,“你說你去找海拉試探敵情。”
“我的確去試探敵情了呀。”小龍崽睜眼說瞎話毫不臉紅,“成功打入敵軍內部,化兵戈為玉帛,圓滿完成任務。”
“那我還得誇誇你是不是?”托尼算是服了伊莉雅這張嘴。
刺探情報刺探到人家懷裡去,真叫一個圓滿完成。
如果不是他到得及時,小混蛋說不準直接一時興起帶著死亡女神出去浪一圈再說。
托尼想到走之前死亡女神那個暗含警告的眼神——啊,這頭禿的感覺竟該死的熟悉。
“莉莉,你最好不要插手阿斯加德的家務事。”他嚴肅了臉色決定和伊莉雅談談。
小龍崽能仗著自己高興瞎鬨,托尼卻不能。
他同樣察覺奧丁口中的故事必然另有隱情,但作為人類,他對死亡女神的觀感與伊莉雅截然不同。
作為實力碾壓的一方,神族對人類有種天然的漠視。即使是伊莉雅這種溫和的神明,麵對人類時也難掩看小貓小狗的溺愛心態。
那麼一旦死亡女神被釋放,這個曾因為大肆屠戮而被自己父親封印的神會對地球做出怎樣的舉動?
指望海拉和托爾一樣樂嗬嗬地加入複仇者聯盟純屬做夢,看看洛基對人類的態度就明白了,托尼不敢更不願麵對可能造成的後果。
他得給伊莉雅提個醒,美色在前,這個顏控什麼都做得出來。
“死亡女神對待人類的態度並不友好,”托尼給伊莉雅敲醒鐘,“她與普林斯女士不同,地球承擔不起星際戰爭的代價。”
伊莉雅垂眸撥弄著手中的花束。
嬌弱又柔軟的植物,在她目不能視的歲月裡,裡昂曾通過描述觸感教她識彆花卉。
蘭斯洛特沒教過她這些。
伊莉雅隻是指向深淵的一柄利劍,利劍需要打磨和淬火,唯獨不需要柔軟的包裝。從她能上馬起,伊莉雅不是在戰場,就是在奔赴戰場的路上。
她倒也並不是坊間傳言的那種戰鬥狂人,隻是黑暗寂靜歲月漫長,倘若不戰鬥,伊莉雅想不出自己還能做些什麼尋找樂趣。
但裡昂很是不滿:“女孩子怎麼能不知道花長什麼樣。”
於是小男孩找她要了個院子,又找她要了袋金子,倒騰了半年多,神神秘秘地拉著她的手摸花園裡的植物。
虧得他還是個精靈,一大叢就種活了一棵,這小子還振振有詞,給她講了個“星球上唯一的”的故事。
這朵唯一的很快就不幸葬身在前騎士長的辣手摧花下,柔軟花瓣在她手裡沁出潮濕芬芳的汁液。
裡昂也不知犯了什麼軸,硬要伊莉雅對這朵花的觸感講出個一二三。
比鋼鐵直男還要可怕的鋼鐵巨龍坦然回答。
“太脆弱了,沒什麼感覺,我能洗手嗎?”
少男心碎了一地的裡昂險些被活活氣死。
從那天起,伊莉雅每天都得對著一盆新鮮的花寫小論文。
她那時大概真的也太無聊了,加上被裡昂鬨得沒辦法,居然還真就去花園裡摸不同的花束,老老實實分辨不同花種的形狀和觸感。
直到城中傳起騎士長戰死他鄉的謠言,伊莉雅才意識到原來自己已經在家中安穩呆了這麼久。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正常人的生活該是怎麼樣。
“我心中有數。”伊莉雅隻是這麼說。
第二天。
心中有數的伊莉雅抱著被子和站在床前的海拉大眼瞪小眼。
她懷疑自己醒來的方式有什麼不對,難道尼福爾海姆的結界徹底罷工了?可宮殿外仍是一片寂靜,留給托尼的防護罩也沒被觸動。
“您......”小龍崽看著海拉猶豫提問,“您吃了嗎?”
海拉挑眉。
說到底,這個小家夥到底還是手法太稚嫩。
海拉本就在突破封印邊緣,作為黑魔法大師,順著伊莉雅留下的傳送陣腳,找到通往阿斯加德王宮的空間通道著實輕而易舉。
她帶上芬格爾就打算找奧丁分個勝負。
隻是腳它或許有自己的想法,走著走著就成了喊小朋友起床的路線。
既然來了,說幾句話也沒什麼不好的。
向來想做就做的海拉乾脆等小朋友睡醒,這座宮殿籠罩在精密的屏蔽陣法下,奧丁一時半會察覺不到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