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什麼？！”
“到底怎麼回事？！我們怎麼會在這兒？！”
超人抬手雙手示意靜音,他有種極端不好的預感。
他的預感在點完人數後得到證實。
“鋼鐵俠去了哪兒？！”超人不敢置信地掃視整座飛船，“他們剛剛還在這兒……他們去哪兒了？！”
超級英雄們麵麵相覷，事實上他們也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麼，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後就被傳送到了這兒。
縱使超人極目遠眺也無法追蹤鋼鐵俠們的蹤跡,他的心在這一刻沉到穀底。
長期以來鋼鐵俠支撐的不僅僅是複仇者聯盟與官方勢力之間的所屬權拉鋸戰——超人不敢想象伊莉雅知道鋼鐵俠失蹤後會做出什麼。
但他沒有時間考慮這些，超級英雄們在失去能量後甚至比普通人更脆弱,他們剛剛從噬日者的吞食中逃離,許多人已經扛不住外太空糟糕的環境退回飛船。
當務之急，超人必須弄明白方才發生了什麼。
“我們失敗了。”奇跡先生這麼告訴他。
噬日者比他們想象中更為強大，奇跡先生如約釋放雷鳴隧道試圖傳送噬日者，但它甚至連雷鳴隧道本身都能吞噬。
雷鳴隧道被腐蝕穿透的瞬間，人造“太陽”的能量將在宇宙中爆炸——沒有誰能在這個距離活下來,何況他們早已強弩之末。
奇跡先生在爆炸的節點果斷發動傳送，這才勉強保下眾人的性命。
作為宇宙最強逃脫大師,這本應該是次萬無一失的撤退，奇跡先生反複確認當時的狀況,無論如何也想不通鋼鐵俠們失蹤的原因。
超級英雄們沒有時間進行更多的推論或感傷——驅逐噬日者失敗,此時太陽必然凶多吉少。
他們必須儘快返回地球，還有許多救援與維護工作需要他們去做。
在地球徹底毀滅之前。
天徹底黑了。
伊莉雅麵色凝重地注視著天空,太陽退場後,整個地球都籠罩在漆黑的幕布之下。
恐慌已經在方才的一個小時內經曆多次發酵升級,槍擊與尖叫響徹街道，許多人在今天選擇進行一場末日狂歡。
留守的超級英雄們試圖維持秩序——已經太遲了，必死的命運之前,恐懼激發人性的瘋狂。
複仇者大廈派出鋼鐵軍團保護民眾的安全，這片區域成為秩序最後的留存地。縱使如此，濃鬱的血腥味還是飄進了龍女的嗅覺。
她感覺不太好。
這種“不太好”就像是每次發卷子之前老師看你的眼神，像是趕往劇院大門的路上看到空曠無人的廣場。
你能感到一種暗示，一種隱喻，像是命運裂開惡意的獠牙，預兆一個不太美妙的小玩笑即將到來。
而你所能做的隻是壓著心虛祈禱，儘力糊弄自己這是一種錯覺。
直到你親眼見到那張考砸的試卷，和那場已經開演的劇目。
“我很抱歉，莉亞。”
伊莉雅盯著超人混合了內疚與警惕的神情，感到某種荒謬的安心。
你看，命運終究沒有放過她。
龍女閉上眼，聽見靴子落地。
“沒關係，”她驚詫於自己的心平氣和，“這並不是你的錯，超人，這是托尼自己的選擇。”
“你......”超人欲言又止地注視著龍女，“不要勉強自己，莉亞。”
“不，不用擔心，我沒事。”
但龍女的狀況絕對談不上“沒事”，人類的情感正從她的身上飛速退卻，像是潮水下落，露出柔軟海麵下嶙峋堅硬的礁石。
她睜開雙眼，轉頭就向外走。
“你要去哪？”超人擋住門，“莉亞，蝙蝠想和你談談。”
龍女若有所思地眯著眸子：“蝙蝠想和我談談？在這個時候？”
“是，是的，蝙蝠親口|交代我。”
超人真的很不適合撒謊，這個淳樸的小鎮男孩臉上寫滿一目了然的緊張。但她本身也該和自己的家人報備一聲。
“我會去的，”龍女笑了，“如果這的確是蝙蝠的意思的話。”
“......太陽即將被吞噬完畢，我們還有許多工作要做，麵向多瑪姆的防線即將布置完畢，”蝙蝠俠頓了頓，他觀察著養女的表情，“或許你願意與多瑪姆一戰？”
伊莉雅撓撓臉。
“沒問題，”她輕巧答應，“但這並不是你談話的目的，什麼時候起你也這麼委婉了，蝙蝠？”
蝙蝠俠擰眉注視著伊莉雅若無其事的表情，試圖在這麵具般平整的臉中找出蛛絲馬跡推測她可能的計劃。
但他失敗了。
伊莉雅的確是個優秀的戰士，當她想要掩飾意圖的時候，沒有誰能看透她的內心。
“我明白失去同伴的感受，莉亞，”蝙蝠俠斟酌著開口，“每隔幾年我們都不得不麵對種種意外告彆，告彆並不容易。”
伊莉雅點點頭，表情仍然淡淡的。
蝙蝠俠知道此時的迂回已經毫無意義，他沒有更多時間用在談話上，但他必須穩住伊莉雅的態度——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仇恨是如何衝擊著善與惡的邊界。
“我很遺憾......他是個了不起的英雄，但事已至此，莉亞，”蝙蝠俠咬牙說出結論，“活著的人更應該守護他們曾用生命捍衛的世界。”
伊莉雅笑了起來。
“你在說什麼呢，布魯斯，”她笑得仰倒，“什麼叫‘活著的人’？托尼並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