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盟已經就戰損分攤與官方達成共識,現在讓我們核實每個人的具體戰損......”
超人慫巴巴地縮在椅子裡不敢作聲。
對於閃避技能為零的藍大個來說,每次聯盟會議的戰損清算都是一場慘烈的公開處刑。超人小學生一般老老實實坐著等挨訓,掩耳盜鈴地將目光轉到桌下,假裝自己看不見那串堪稱天文數字的總帳單。
但蝙蝠俠今天一反往常地沒有就戰損發表什麼戰術指導。
他念完一頁報告,指尖微頓,很快翻到下一頁開始念。
就算是超級英雄也需要戰後修養——而蝙蝠俠的作戰會議就像是期末考試結束後的學年總結。
他們認真聽了一會兒,沒忍住悄悄集體開小差。
巴裡摸出會議桌下藏著的零食,戴安娜端詳著自己的美甲,哈爾偷偷摸摸用燈戒凝結出小蝙蝠繞著圓桌亂飛,海王視線亂飄,最終定格在會議室邊櫃的魚缸上。
“......鑒於複仇者聯盟顧問暫時缺席,正義聯盟將在鋼鐵俠歸來前對複仇者聯盟提供適當的支持,”蝙蝠俠放下報告,“你們還有什麼問題?”
半晌,哈爾小心舉手。
“我能申請一個安全屋嗎?”他問,“我很抱歉蝙蝠,但是老板把我開了,你明白的。”
“鋼骨會告訴你位置,”蝙蝠俠想起伊莉雅臨走前的委托,“會議結束,超人留下。”
超級英雄們迅速離席,毫無戰友情地將超人拋在會議室。
超人眼巴巴地地看著哈爾合上大門,開始拚命回想自己到底撞塌了多少棟樓。
座椅拉動聲從他背後傳來,超人毛骨悚然地回頭看向蝙蝠俠。
說真的,比起麵對這一幕,超人寧願被蝙蝠俠指著鼻子用那堆尖酸刻薄的漂亮話痛罵一頓。
隨著最後一道腳步聲消失在走廊儘頭,蝙蝠俠仿佛終於忍耐到了儘頭,自暴自棄露出平靜表麵下的疲倦。
他的脊背仍然將那身漆黑裝甲撐起傲慢的弧度,唇線不近人情地緊抿著,甚至坐在椅子裡的姿勢依舊板正地透出點老錢家族大少爺的教養。
但疲憊正從他的每一次呼吸向外蔓延。
蝙蝠俠沉默著抬手摁了摁額角緩解頭痛,抽出一遝文件放在桌上。
“韋恩集團將在下個季度推出新的安保係統,”他翻到末尾,“韋恩總裁有意邀請星球日報記者克拉克·肯特進行一次專訪。”
“克拉克·肯特?”興奮從超人的臉上一閃而過,但他很快沮喪地低下頭,“抱歉......但恐怕肯特不能繼續在星球日報當記者了。”
蝙蝠俠抿著嘴掏出又一遝文件丟在桌上。
“星球日報已經在上周被韋恩集團收購,韋恩集團很高興旗下的報社能有肯特先生這樣可靠的記者。”
“什麼?”超人驚得上浮一瞬。
你不能怪他莽撞,要知道就在方才他還在擔心克拉克該以什麼身份麵對這個世界。
此時峰回路轉,超人恨不得竄出去繞著地球飛幾圈釋放狂喜。
“抱歉我隻是太驚喜了,我喜歡這份工作,B。”
“你不必向我道謝,”蝙蝠俠打斷超人的發言,“是伊莉雅的意思。”
“伊莉雅?”超人終於意識到一直以來隱隱感覺的不對是什麼,“對了,伊莉雅人呢?她拯救了整個世界,B,她也會像你一樣成為一位很棒的超級英雄!”
蝙蝠俠沒回答這個問題,他隻是低頭注視著桌麵的倒影。
距離終夜已經過去整整一周。
太多的難民需要安置,太多的建築需要受損評估,太多的會議要開......
一場接著一場,麵對軍方、媒體、民眾,太多太多的措辭和數據。
蝙蝠俠甚至沒有多餘的時間或精力留給自己——他總是在忙,穿上製服就得打擊犯罪,脫下製服還有集團和慈善。
政府和超級英雄的拉鋸戰仍在進行,每分每秒的輿論變動都像是懸在眾超英頭頂的達摩克裡斯之劍。
而當他終於有機會坐下來歇一歇,終於有時間留給自己。
他終於想起他藏在內心深處的小女兒。
成年人的崩潰總是悄無聲息。
也許是他的肩膀終於塌了下去,也許是他的手指開始不自覺握緊,也許是緊繃的神經終於在某個點被拉斷。
“伊莉雅消失了,”他說,輕得宛如一聲歎息,“我找不到她。”
“放你媽的狗屁!”
今天對於神盾局注定是多災多難的一天,他們剛剛灰頭土臉地從複仇者大廈底下回收被打暈的特工,轉頭神盾局局長的辦公室又被人踹了大門。
裡昂氣得要死,他顧不得自己的五短身材,插著腰指著弗瑞的鼻子大罵。
“我姐姐現在人還不知道在哪兒,你們就等不得要昧下她的東西?!你他媽再說一遍試試??”
作為編外人員,他一直對超級英雄們的計劃知之甚少。
何況龍女走之前甚至還專門跑過來和他打了招呼說是要出門旅個遊。
裡昂真就以為她消失這麼久是旅遊去了,直到係統提示任務目標偏離本世界。
——裡昂這次的任務目標是鋼鐵俠。
複仇者聯盟對公眾隱瞞了鋼鐵俠失蹤的消息,但查到這些對擁有星際時代AI的裡昂根本沒有難度。
他很快調出當天宇宙飛船上的錄像,確認鋼鐵俠的確被突然坍塌出的時空縫隙拉進了另一個平行世界。
而以龍女護短又頭鐵的性子,彆說鋼鐵俠隻是去了另一個世界,就算是去了地獄她也敢蹚著刀山火海去撈人。
裡昂再一次意識到自己被龍女忽悠瘸了——說不定這個家夥還會耍賴說是“平行世界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