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很久沒與人交流,或許是太饑餓,大胡子說的很緩慢和含糊,讓小蒼樹和湊過來的兩個玩家不得不湊近傾聽。
大胡子叫肯,羅浮城人士,和大部分犯人一樣都是靠近黑暗森林被抓入地牢。
他在這裡已經呆了一年零六個月,是現實時間而不是六小時製。
大部分犯人這時候要麼已經死心,要麼饑餓而死,要麼是逃跑被發現。
肯是個例外。他計劃逃跑,但又不是那種愚蠢的路線,諸如勞務時逃跑或者襲擊獄卒……然後這麼做的犯人都死透了。
他們對麵可是地牢管理者,恐怖的黑巫師。
作為曾經的教書老師肩貴族身份,肯更有腦子。於是在被抓進來的一個月後,他開始計劃逃離地牢的方式。
首先是礦洞和水潭。經過十幾天的摸查他確定這裡不通外界。
然後是食堂和東監區出口。暗中觀察他發現木乃伊廚師都是通過食堂的棺材離開,而東監區守衛森嚴。森嚴到何種程度?肯甚至連那條通道都無法接近。
換而言之,他根本不知道出口是什麼樣的。
每天結束時,獄卒都會看押犯人回牢房,然後鎖好牢門。另有獄卒每隔一陣巡視走過,所以唯一看似有些希望的食堂棺材又無法接觸。
一條條可能性被否決,肯的心漸漸沉入穀底。他不想在壓抑擁擠,毫無希望的地牢度過餘生,但似乎彆無他選。
就連那些頭目老大們也隻能乖乖當犯人身份,對獄卒保持敬畏,何況是性格平和的他。
這種絕望絮繞心頭,肯和大部分看不見希望的犯人日漸消瘦。直到有一天,肯所在牢房的頭目拉來新的小弟,而向來不願參與其中的肯被頭目當成外人踢出牢房。
受了頭目好處的獄卒將肯帶到B區的最深處牢房。
這裡陰暗潮濕,凹凸不平的岩壁上掛著水珠,隔壁幾間牢房空置著,離最近的生命也要數十米,這裡甚至遠離火把。
穿再多的衣物,鋪再多的乾草也無法阻止滲入骨髓的陰冷。
但他知道,他的希望來了。
來這裡的第二天,肯將礦洞裡找到的尖銳石塊藏進頭發,順利躲過獄卒的搜查。
回來後,他迫不及待重啟曾經的逃離計劃裡難度最高的:大挖掘計劃。
顧名思義,挖出生天。
他將地點選在擱置馬桶的位置。
一個理論上最安全的地方。或許獄卒會心血來潮檢查牢房,但絕不會檢查那裡。以防萬一,他甚至從不將馬桶倒乾淨。裡麵永遠有半滿的深黃尿液還有沉沉浮浮的碎屑屎塊,散發著難以忍受的騷臭。
地麵和牆壁都是渾然一體的岩壁,誰也不會想要挖出出口——包括獄卒。
這給了肯非常大的機會,因為獄卒巡視完全不會走到這裡。
重獲希望的肯開始壓榨自己的體能,將每天從礦洞帶回的小石塊包上一層布,不發出一點聲音的不斷開鑿地麵。
地牢時間的一年過去,他硬生生在岩石上挖出拳頭大的缺口。
第二年和第三年,他晝夜不停的加深缺口。
二十公分,三十公分……
第三年的最後一天,渡過完黑巫師製定的新年:全天休息,黑麵包管夠之後,肯收獲了獨屬於自己的新年禮物。
輕微細響中,他的石片陷近岩石裡。拿上來時,底部帶著一點點泥土。
整整三年,他終於挖穿了近四十厘米厚岩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