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爺子坐在桌前，戴一副老花鏡，手捏毛筆，筆走遊龍，不斷地開出方子。
接到方子的患者，個個如獲至寶，彎腰道謝，然後捧著它急忙去櫃台抓藥去了。
“這麼火？”張凡問趙院長。
“平時人少一些。我爺爺每周來藥房坐診一天，所以慕名而來的患者都趕今天到了。”
張凡掃了一眼趙常龍。
趙老爺子的精神狀態明顯不如上次見麵好，顯得又焦慮又憔悴。
他能不焦慮嗎？七老八十了，又得了陰徑癌，眼見得來日無多，但醫聖七星針譜還沒有得到，叫他怎能不日夜焦慮呢！
原本打算慢慢地讓孫子接近張凡，放長線釣大魚。現在看來，時間緊迫，必須得提前行動了。
醫聖七星針譜不弄到手，對不起五世祖，也對不起趙氏子孫後代：有了醫聖七星針譜，我趙氏後代醫名將威震全國！
“爺爺，張醫生我給你請到了。”趙院長道。
趙老爺子一抬頭，見到張凡和趙樸通站在麵前，忙站起來。
寒喧幾句之後，他拉過來兩把椅子，讓兩人一左一右坐在自己身邊，而他則繼續給患者開藥。
滿城裡都傳說趙老爺子醫術出神入化，張凡也確實想看看趙老爺子的醫學功夫到底有多深，便饒有興趣地看他問診。
下一位坐到診桌前的是一個三十歲的民工模樣的男子。他自我介紹，因為秋天裡赤腳下水塘挖蓮藕，得了風濕，腿腳上的關節紅腫，一走路就哢哢直響，重活也不能乾了。
趙老爺子切了切脈，叫患者擼開褲腿，查看了一下紅腫的皮膚，剛要提筆開方子，忽然轉念把毛筆遞給張凡：“張醫生，還是你來開這個方子吧。”
張凡明白這是趙老爺子的禮貌之舉，自己不便於越俎代庖，便推卻道：“趙老名揚天下，患者慕名而來，我哪裡好中間插一手？”
“那這樣好不？你我各自開一張方子，看看是否英雄所見略同？”
趙常龍含笑道。
這樣一來，張凡已然無法推卻了，便把手放在患者手腕上，切了一會，心中已經有數，衝趙老爺子點點頭，道：“趙老有令，我隻好開個小方，隻是希望趙老不要見笑哇。”
助手遞過來一支毛筆給張凡。
兩人提筆刷刷開好方子，然後湊在一起對比。
趙老爺子開的是“天葉涼骨湯”。
張凡開的是“天葉清骨湯”。
兩人不約而同都開了以天葉草為主的湯藥。而內中成分，也是幾乎一模一樣，隻不過趙老爺子的方子裡有蜂房一味，而張凡沒有蜂房，卻是多了一味蜂漿。
趙老爺子當然知道，天葉清骨湯和天葉涼骨湯本是同一古方，隻是後人有兩種叫法，但內中的草藥卻是一致的。
他仔細地看完天葉清骨湯，不禁認為張凡寫錯了，“這個……你筆誤了吧？”
“蜂漿，是我對古方的一點小小的改進。”
張凡笑道。
其實，《玄道醫譜》所列天葉清骨湯確是跟世間流行的有所不同。
“蜂房內含骨質膠質，於修複關節有益，此方中若少了蜂房，恐怕藥效減半吧……”
趙老爺子說得雖然委婉，但話語中那種自信，還是遮掩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