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局長是個場麵老手，對人際之間的細微關係看得一清二楚。副市長讓他過來給由鵬舉敬酒，這既說明副市長沒把他這個吳局長當外人，也說明由鵬舉跟副市長的關係非同一般，因此，巴結好由鵬舉很重要，巴結不周到的話，被他在副市長麵前說一兩句壞話，會壞了前程的。
那麼，由鵬舉反感的人，警察局長也要跟著表示反感。反正由鵬舉這個同學是個小沙蝦，踩他兩腳也沒什麼。
因此，酒乾了之後，吳局長並沒有馬上走，而是掃了桌麵一眼，對張凡道：“這位同學，剛才我見你跟林處在走廊裡說話，難道你認識林處？”
張凡微微一笑：“有過一麵之交而已。”
吳局長轉而麵對由鵬舉，囑咐道：“鵬舉，過一會你過去給副市長敬酒，你一個人去就行了，其他無關人員就不要跟過去湊熱鬨了。副市長很忙，不能誰都見的。”
說著，斜了張凡一眼，那意思很明顯：見副市長，你不夠格，隻有由鵬舉夠格。
這是一種高級拍馬屁！借打壓張凡，來抬高由鵬舉。
這一句話，把由鵬舉說得身子輕起來，“吳局長，您放心，副市長日理萬機，哪有功夫接受基層人員的敬酒？一會兒，隻有我一個人過去就行了。其他人員，認識處長一級的人，就不要跟著瞎摻乎了。”
張凡見狀，覺得再不說一兩句，也是被人家踩到地麵之下了，便嗬嗬一笑：“由老同學，見不見副市長，這個恐怕不歸你管吧？”
由鵬舉一愣，萬萬沒有料到張凡竟然敢當著警察局長的麵頂撞他，而且，這麼不給局長麵子。
小子，你是真的找死呀！眼前站著的可是掌握江清市生殺大權的警察局長呀！
由鵬舉與吳局長會了一下眼神，對張凡道：“老同學，官場上的事，你還不懂，官大一級壓死人。有吳局長在這兒，你認識的林處長就算不得什麼；有副市長在這兒，吳局長……”
他突然意識到說走樣兒了，忙拐了個彎道：“還有吳局長在這兒，這兩位都是局級以上乾部，你們基層人員不要打擾領導好不？”
吳局長剛才被張凡一說，心裡同樣是老大不高興，表麵上仍然樂嗬嗬，嘴裡說出的話卻是變了味道：“這位同學，看你樣子，可能出身比較貧寒，家是農村的吧？沒關係，官場上的事，慢慢地悟，多跟鵬舉學習，時間長了，就會懂一些規矩的。”
吳局長的話，語調是相當委婉，但在場的人聽起來，都感到裡麵那種傲慢和訓誡！
一些同學不免很瞧不起地看著張凡，意思是說：張凡呀，你也太擺譜了，認識個林業局的處長，就敢跟警察局長叫板？這下好了，被訓得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下不來台了吧！
眾人正處於微妙的時機，忽然有人在門邊咳了一聲。
大家回頭一看，不知什麼時候，林處長已經端著酒杯站在了餐廳門口，正在觀察著這裡發生的一切。
吳局長回過身，衝林處長喊：“林處，怎麼，市長叫你也過來給由公子敬酒？”
這一來，由鵬舉的臉上已經是牛逼到了極點，再次嘲笑地看著張凡，意思是說：怎麼樣？你所巴結的林處長，竟然要給我敬酒！嗬嗬，你還不如直接巴結我！
林處長邁步走近，走到吳局長跟前，用肩頭碰了吳局長一下，小聲地責備：“吳局，你怎麼搞的！搞錯了！”
聲音雖然小，但在座的都能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