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教授表情相當淡定,有一種大將臨陣鎮定的風度,而且對於小包工頭,他是半拉眼也瞧不起的,所以直接把包工頭的提問視為空氣。
一個學生忽然說:“張凡醫生應該可以吧?”
“是呀,剛才他治了那麼多病,手到病除,簡直是神醫,何不再露一手?”又一個學生道。
聽著這些,欒教授覺得相當刺耳,心中極為不快,酸氣十足地道:“剛才張凡先生表演,戲劇性非常強,也非常精彩,我想,現在遇到實戰,應該也不會露怯吧?”
他的話裡,著重了“表演”兩個字,意思是說:張凡剛才那些都是魔術,隻有表演價值,沒有實用價值。
欒教授在江清大學的身份,是相當顯赫的,他的專業是骨科,在省骨科研究學會裡,也擔任著終身理事長的職位,經常有各地的疑難骨科病例會找他去會診,因此,在省內一提起“欒正骨”的綽號,業界人士無不肅然起敬。
此刻,他情知這個傷員骨折狀況非常複雜,沒有三十年以上的接骨經驗,根本難以恢複正位,因此有意讓張凡現場接骨,等張凡失敗了,他再出手校正,把剛才在禮堂裡老師們丟的麵子找回來!
身邊的幾個老師也明白了欒教授的用意,便慫恿道:“張醫生,露一手給大家看看,看看你實戰經驗如何?”
有一個老師說:“他不一定敢動手。”
張凡此時也頗有些為難:這個骨折有些可怕,斷折成九十度,這樣的話,骨斷麵一定有碎骨碴子,對於正骨來說,有相當大的難度,隻有去醫院手術才保險一些,否則的話,把骨接彎了,以後胳膊就伸不直了。
“老師,您不能推卻呀!”包工頭一眼就看出張凡和欒教授的差距:一個是二十來歲的毛頭小子,一個是一臉學識的老學者,前者注定是一個扯淡的角色,後者是讓人放心的老專家。
欒教授冷笑一聲:“張凡醫生有魔術一般的中醫技術,正骨這點小事,他手到病除。”
“剛才他在禮堂裡診了那麼多學生,也不多這個民工一個。”張教授也跟著抹泥溜縫兒地誇著張凡。
一群老師一起跟著起哄,這個一言,那個一語,極力誇讚張凡。誰都知道,“捧暈”跟“棒殺”有同樣效力,對於年輕人來說,“捧暈”的殺傷力更強。隻要把這個活讓他接手,他必然失敗。
包工頭見這些老師不動手接骨,反而推薦一個毛頭小子,他頓時來氣了,懷疑地看著張凡:這麼年輕,怎麼能會接骨?
“張醫生,大家都看好你!”一臉壞笑的欒教授,儘量把話說得“誠懇”一點。
張凡走上前兩步,蹲下身,仔細查看了傷臂的內外,已經了然於胸:斷骨是右臂二根撓骨,屬於挫傷型骨折,斜斷麵尚比較整齊,若是第一時間能接上的話,應該是恢複較快。若是耽誤了時間,斷麵二次受創,接續就很難,弄不好,這胳膊以後就是彎的。
“張醫生現在一定胸有成竹了!”欒教授嘲諷道。
張凡抬頭問傷員:“不打麻藥的話,你能不能堅持兩秒鐘?要知道接骨時是很痛的。”
傷員點點頭:“隻要能接上,兩分鐘我也堅持。”
“好,你咬住這疊紙巾,屏住氣。”
張凡把一疊紙巾遞到傷員嘴裡,讓他咬好。
包工頭一皺眉,道:“我說這位醫生,你真能行?”
張凡沒有回應。
張教授假裝一本正經,勸慰包工頭:“到醫院的話,恐怕要截肢,張醫生妙手回春,肯定行的。”
“可是,他這麼年輕,會接骨嗎?他是哪個醫院的醫生?”包工頭問。
張凡仍然沒有回應,隻是細心地察看傷骨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