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嶺鎮,太陽村,傍晚七點。
如今正是寒冬的天氣,漫天雪花如細鹽一般傾灑在大地上,為寂靜的傍晚染上一抹清冷的色彩。
秦知月穿到這個物資偏匱乏的九十年代農村,已經有整整四天了。
這四天內她努力的調整著記憶,讓自己從上一個世界裡脫離出來,再認真的研磨這個世界的劇本,希望能迅速融入進來。
與上一個世界不一樣,這個世界的原主雖然家境困難,但是父母對她極好,有一個妹妹更是乖巧聽話,除了那些總是碎嘴子嘮裡嘮叨的親戚們,這個生活環境,還算是舒心。
隻是,這個原主有病。
先天性心臟病加嚴重哮喘,讓原主宛如是一個活著的死人,她剛穿過來的時候又正好是趕在原主犯病,那種窒息的感覺到現在都還極其清晰,說是痛不欲生也不為過。
更難過的是,生於這個時代貧困的農村,沒有錢、沒有醫療條件,原主的病幾乎是無可救藥的,隻能一直承受這種痛苦,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一命嗚呼駕鶴西去了。
秦知月輕歎口氣,而就是因為終年病痛纏身,導致原主的思想已經漸漸被折磨的有些病態了,對父母使性子、惡語相向基本就是常態,對妹妹呼來喝去、非打即罵更是日常。
在後續的劇情中,原主因為嫉妒妹妹身體健全、生活美滿,甚至還想致其於死地!
可不巧的是,這個妹妹,便是這本年代文中的女主了。
幼時被欺辱的痛苦、成年被折磨的痛心,讓這個妹妹終於明白,自己這個“姐姐”就是一個心理變態的惡魔,於是收起了曾經對原主的憐憫,將其送去了精神病院,終老一生在那座牢籠中生活著,至死也再沒有感受到親情、愛情。
說這個原主慘吧,偏偏她又讓人覺得可憐;說她可憐吧,卻又偏偏做了那麼多惡心的事。
秦知月看著外頭漸漸落下的日頭,想著好在現在還沒有到那種眾叛親離的時候,一切倒是還有些轉機的。
她動了動筋骨,默默籌算著以後的事情。
首當其衝的就是原主這具身體,體質太差、抵抗力也太弱,雖然要想把心臟病和哮喘治好宛如登天,但是增強身體素質也是有用的,至少不會像前幾天穿過來那樣,一場寒流就差點要了她的命。
不過眼瞧著已經快八點了,妹妹秦茹沫在鎮上讀初中,今日正好是休假日會回來,秦父秦母應該也快乾完活回家了,那當下之際,還是先去做頓晚飯吧,總不能讓他們回來時餓肚子。
好在上一個世界學到的廚藝都還記得,做起飯來應該並不算難……吧……
然而走進狹小/逼仄的廚房後,看著零零星星散落在灶邊的幾顆蔫了吧唧的白菜和土豆,秦知月覺得自己太陽穴都突突直跳。
這日子,比她在淩河縣的時候都拮據。
雖說後院子的地窖裡應該還是有些胡蘿卜和貯存的肉類,但是外麵太冷了,現在她這個弱身板出去,估摸著爬都爬不回來了,還是算了吧,弄一道暖胃的土豆白菜湯,再來一道爆炒土豆絲也是可以的。
她這般想著,便裹了件厚大衣,開始起火做飯。
晚上八點左右,秦知月剛剛將最後出鍋的爆炒土豆絲上桌,便聽到外頭傳來挪動木柵欄的聲音,想來應該是有人回來了。
“沫兒,等會進屋你乖著點……你姐姐犯病……彆氣她……”
門口隱隱約約傳來女人的叮囑,話語七零八散,但是秦知月也聽得出來,大概是因為前幾日她犯病挺嚴重的,秦母害怕秦茹沫再惹她生氣導致病情加重,正叮囑著讓其彆惹她生氣呢。
“媽,不用你告訴我也知道的。”門打開,秦茹沫軟糯的聲音便毫無阻攔的闖進了秦知月的耳朵,“從小到大,我都恨不得把姐姐當祖宗供著呢。”
秦母自然知道她是在打趣自己,便笑說著“不孝不孝”,正想輕輕打她一下的時候,卻驀然聞到了一股飯菜香味,禁不住疑惑的朝著廚房看去,小聲道:“莫不是你爸今兒回來的早?”
那也不應該啊,自家那口子啥德行她還不知道嗎,哪怕回來得早餓著肚子也得等她回來做飯的。
“誰知道呢~”秦茹沫聳聳肩,然後換了鞋沉口氣,隨即掛起一抹僵硬的笑容往客廳走去,“姐姐,我回來……了……”
然而剛踏進小客廳,秦茹沫便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疑惑的退出了出去,不過三秒後又鬼鬼祟祟的探了個頭看去。
秦母禁不住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輕罵道:“乾啥呢在這,還不進去……吃……”
於是最後就變成了母女兩個,一齊走出客廳,再一齊探頭看過去了。
秦知月:……倒也不必如此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