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我走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要你遇事勿急勿躁,萬事等我回來再說。”玉氏一臉沉重,垂眸擔憂的看著榻上仍舊緊閉雙眼的秦知月,憤恨道,“外男入後院並非小事,若是一個控製不好,那月娘往後的清白,還怎麼挽回!?”
陳氏站在正房廳堂的前頭,一臉悲痛之色,連連用手錘著胸膛,自我埋怨道:“大夫人說的對,是弟妹太過莽撞了,早知道便自己去月娘房中查了,也好過被府中下人也瞧見,倒叫這事傳的沸沸揚揚了!”
“你也先彆和我在這裡哭嚎的了,待會雨生回來,倒要說我欺負你了。”
玉氏不是不知道陳氏憋著壞心思,但好歹這人也是自己夫君親弟弟的媳婦,她端著架子訓斥幾句倒好,若要是沒證據就把這人罵個狗血淋頭,那兩家的隔閡可就大了。
想及此,玉氏禁不住輕歎了口氣,然後伸手撫摸上秦知月蒼白的小臉,心痛不已的道:“這事必須嚴查,那醃臢貨嘴裡每個實誠話,大不了到時候上些嚴刑,總之斷不能叫月娘的名譽受損!”
屋內一陣寂靜,幾個丫鬟大氣都不敢出,仿佛生怕再惹大夫人生氣一般。
好一會後,隻見陳氏的眼珠子滴溜一轉,試探開口道:“大夫人,好大嫂,這事你不妨換個思路想一想……”
玉氏小心的給秦知月擦著臉,蹙眉問道:“換什麼思路?”
“大嫂,月娘身子什麼樣你是知道的,都城中都說她是病秧子沒幾年活頭,恐怕到了及笄時都未能有人來提親,但現下,我瞧著那闖進來的外男容貌、性格都不錯,家中雖貧窮,但……”
陳氏的嘴就沒停過,一直說著那外男也是個可以托付之人,左右現在月娘閣中藏了外男之事也傳出去了,不若就順水推舟湊合成一對雲雲。
這話,聽得玉氏那額頭上幾乎是青筋暴起,饒是她平常性子再好,如今也終於是按捺不住了,抬手便往陳氏的腳下摔了一個杯盞,“哢嚓”一聲響起,驚得陳氏一個哆嗦踉蹌了幾步,連秦知月都裝不下去了,幽幽的睜開了雙眼。
“阿娘……”她聲音嬌軟,朦朧中透著一股氤氳,“莫要生氣……”
陳氏一驚,連忙伸手摸了摸秦知月的額頭,安撫的道:“月娘不怕,你大姐姐已經去找大夫了,馬上就回來了。”
秦知月點了點頭,隨即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唇,微微側目看向了玉氏,眸子一暗,軟聲說道:“阿娘,我覺得這件事並不能全然怪二夫人,晨間送您和大姐姐離開後,我先去小廚房尋了些吃食,再回時便見到二夫人的丫鬟到我屋裡頭待了一會,許是那時便已經開始找人了,隻不過沒尋到罷了。”
她幾句話說完,臉色微微有些紅,許是說了太多稍微有點上不來氣,緩了半晌後才繼續道:“但二夫人最開始的初衷,肯定是為了我好就是了。”
幾句話說完,莫說玉氏了,就連陳氏的臉都紫了一分。
“月娘,你可莫要渾說啊!”陳氏有些急,幾步上前指著秦知月便問道,“我那丫鬟啥時候去你屋子裡頭了?你可彆血口噴人啊!”
秦知月明顯是被陳氏嚇得一驚,原本稍微有了些血色的唇,此刻又變得煞白,連連往玉氏的身邊湊著,顫抖著說道:“二……二夫人莫急,月娘是渾說的,月娘並沒看見那丫鬟進我屋裡頭,更沒瞧見您與那外男說話,都是月娘的錯……噗……”
一口鮮血再次噴出,紅豔豔的血跡直接灑在了陳氏的身上,頓時叫整個屋子內的人都慌了神,此起彼伏喚熱水、喚醫生的聲音響徹整府,屬實是讓人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秦知月倒真沒想到,這幅身子能弱成這個樣子,一口鮮血吐出去後,她整個人都控製不住的在榻上躊躇起來,巴掌大的小臉儘是淚水,和嘴角的血跡一合,簡直是觸目驚心。
玉氏頓時急了,連忙扶起秦知月,手法熟練的安撫著她的後背,然後柔聲道:“月娘乖月娘乖,這事阿娘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那外頭的流言蜚語,阿娘也一定會擺平的,月娘不要怕……”
屋內的丫鬟們各個迅速的自行其為,端水洗巾擦地,一時間倒是將陳氏給忘了,隻見她呆愣的站在一旁,臉上儘是驚訝之色,好半晌都沒能回過神來。
秦知月這死丫頭,剛才到底說了什麼!?
什麼叫,沒看見她的丫鬟進了屋子,沒看見她和那外男說了話!?這樣的話一說,不就敲定了,她做過這些事了嗎!
陳氏喉嚨一梗,心中大道不好,想來這死丫頭應該是真的瞧見了什麼,隻不過看的不真切,這才脫口說了出來,雖然剛才又否認了這些,但是按照玉氏那個心思,恐怕最後還是會查到她頭上的!
陳氏急的額頭上都冒出了汗珠,雖說她明麵上是玉氏的弟妹,平常又以姐妹相稱的,但是那玉氏終究是個一品的誥命夫人,若要真是將這事添油加醋的與國公爺說上一說,那怕是就不好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