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下,秦知月連忙拎起裙角,踉踉蹌蹌的跑到了知月飯館的門口,蓮禾在身後追都追不上,隻能焦急的喚著她慢些。
然秦知月罔若不聞一般,仍舊跑著,小臉跑的紅彤彤的,直到瞧見了飯館裡麵的構造,這才堪堪停下了腳步。
簡約的裝飾、手寫的牌件,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這就是第一個世界裡,她耗費所有心血創造起來的,知月飯館。
她徹底暈乎了。
“姑娘吃飯嗎?”一個紮著婦人髻的女子走了出來,看著秦知月呆滯的模樣微微笑道,“要去排隊的,前頭還有……十來個人,不過兩刻鐘便能等得了。”
秦知月愣愣的看著麵前的人,好半晌後抿了抿唇問道:“我前些日子沒見到過您這家店,是最近才開張的嗎?”
那婦人拿起牌件遞給她,笑道:“姑娘慧眼,我們這小店也是剛落戶沒幾日罷了。”
“那店家可認識一個叫知星的姑娘?”秦知月跟問。
婦人思襯了片刻,旋即頗為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未曾聽聞。”
秦知月微頓,而後道了謝拿著牌件,悶悶的往人群後頭排隊去了,蓮禾見她心情不佳,便也不敢多說什麼,隻得隨著她一起排隊去。
這一條長長的隊伍大多都是附近的百姓,因著這家店剛剛開張,菜品便宜還好吃,自然就吸引了不少人過來蹭這個便宜,可等待的時間總是難熬的,一群人便三三兩兩的交頭接耳,開始胡謅了。
此時秦知月還戴著帷帽,旁人是瞧不清她臉的,因此那些人嘮起家常來也就更不避諱了——
什麼英國公府大變天啦、那幺女貞潔不保啦、宜國公府又要加官進爵啦、皇宮現在沒什麼能耐啦……總之,從百姓中誰家丟了一條狗,到皇宮中哪個官員又挨罵了,說的那是一個清楚明白。
反正讓他們扯得天花亂墜,聽起來卻是半真半假,秦知月也就消了煩躁,樂嗬嗬的聽他們侃著。
兩刻鐘後落了座,秦知月先是點了幾樣店家的拿手菜,又要了一份湯、兩張胡麻餅,這才招呼著蓮禾一同坐下,開始品嘗起這家的飯菜來。
於蓮禾而言,這飯菜香味撲鼻、入口綿延,湯與餅更是相輔相成,好吃的不得了,可比府上那些大廚子做的好多了!
而於秦知月而言——
媽/的這不就是知星的手藝嗎!
她有些慍怒,很想衝到後廚去看一看,到底是不是知星來了,可理智最終還是戰勝了混亂的思緒,她抿了一口涼茶壓下心中的火氣,然後慢慢的捋著近幾日的事情。
從係統說她晉升女配線開始,劇情就已經在朝著不可控的方向前行了,她不認為那個位麵主局真的會放任此種情況不管,唯一可能的就是,那個位麵主局在試探她、逼迫她。
她所經曆的四條位麵世界線,正在以緩慢且不可預測的方式,逐漸融合,這或許也是來到這個世界前,係統回收了[空間靈泉]和[美食空間]的原因。
至於那個位麵主局為什麼要這麼做,秦知月也不知道。
燕之林不是科科,但卻頗像科科;知月飯館沒有知星,但飯菜的味道卻與知星做的如出一轍;那秦茹沫呢,她又會以什麼樣的方式出現……
秦知月想的腦袋疼,猶豫半晌後還是決定先去乾正事,隨即扔下了銀子,便同蓮禾又回到了馬車上,晃晃悠悠的往二房小宅院去了。
彼時的秦知琦正在倚窗看書,打眼瞧見秦知月與蓮禾進了小院時,那神情彆說有多驚訝了,連忙同陳氏知會了一聲,然後放下書冊起身迎了出去。
“堂妹!”秦知琦眉眼彎彎,穿著一身湖水藍的綢子麵坦領行出,扯過秦知月的手道,“我前些日子還與阿娘說,挑個日子回去看一看大伯,沒成想大伯這麼快又走了,便也就耽擱了。”
秦知月也笑,讓蓮禾將禮品送到家丁手上,這才回她:“琦姐姐客氣了,我們是一家人。阿耶這次也是回來的急走的也急,本也打算是來看一看的,但礙於時間,便隻能叫我來送些禮品了。”
姐妹兩個各是皮笑肉不笑,姿態看著熱絡,實則疏遠的好似中間隔了道牆一般,教人看著屬實有些哭笑不得。
入屋落座,陳氏很有眼力見的沒出來,秦崧也終日泡在鋪子裡許久未回,因此一時之間,整個屋子竟隻有兩個姑娘家了,卻偏偏兩個姑娘家的氣勢都很冰冷,導致外頭站著的一眾婢子和家丁,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一個進來斟茶的婢子打破了這片寂靜。
秦知月頓了頓,捏起茶杯吹了吹,隨即開門見山的問道:“琦姐姐,你是聰明人,應當知道我此次來找你,是有求於你的。”
“我知道,但……”秦知琦麵露難色,“堂妹,天機不可泄露。”
秦知月的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好一會後她才勾唇輕輕笑道:“瞧琦姐姐說的,怎麼還扯到天機上去了。”
秦知琦愣住,一時間沒能明白,秦知月到底是什麼意思。
“半月後是陛下誕辰,屆時宮中會有大宴,我是必須要去的了。可我常年被保護在家中,哪怕是有婆子教導,也沒能學個一星半點好來,所以……”秦知月眨了眨眼睛,笑的像個小孩子,“所以到時候琦姐姐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秦知琦又一次愣住了,四顧茫然,滿心疑惑。
她原以為這個秦知月來,是為了問英國公府往後的狀況,或者說是為了了解她的前因後果的,但她怎麼都沒想到,竟然是為了……宮宴和她一起走!?
這超出了秦知琦的記憶範圍了,她猶記得上一世,這小姑娘並沒有現在這般的狡黠,難不成……
她一驚,連忙抬眸看向秦知月,卻見小姑娘仍舊是一臉人畜無害的模樣,眉眼彎彎、小臉圓圓,瞧著好似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一般。
也對,如果秦知月如她一般死而複生了,那秦知月應當也是知道以後的事情的,而不應該是如現在一般處於被動的狀態。秦知琦如是想著。
“堂妹,我現下也不是什麼達官貴人家的女眷,是無法進入宮宴的。”秦知琦收回思緒,無奈的道,“左右宮宴就是乖巧的坐著便可,無需你會什麼的。”
秦知月聽此後遺憾的輕歎,聲音軟軟的道:“那好吧~”
頓了頓,她又繼續道:“那琦姐姐,能不能告訴我,宜國公府到底還藏著什麼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