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驟然一冷,大太監在宮中服侍了這麼多年,自然瞬間就察覺到了不對,當即噤了聲用餘光抬眼瞧了瞧,然這一眼,差點把他直接嚇得尿了褲子!
隻見金色的步攆上,他們九五之尊的天子,正被宜國公用長劍抵著脖頸,寒光凜凜的劍刃差點沒晃瞎了他的眼!這這這……這是謀逆啊!
大太監心尖一梗,剛要開口喊出點什麼,卻隻見一道血光閃現,隨即他便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了,而後在眼前一眾的禁軍麵前,捂住自己血流不止的脖頸,緩緩倒了下去。
他倒下的時候,眼睛直直的看向了天空,隻見明明應該是極好的天氣,此時卻布滿了陰霾,他想:黑雲壓城,天要大變了……
而宴會內的官家和女眷們,全然不知現在發生了什麼。
他們仍舊飲茶說笑著,聽著台上的彈曲討論著哪個美人唱的好聽些,女眷們則捂唇輕笑,說著一些男兒們聽不得的家常,一派喜氣洋洋之景。
然下一秒,這樣祥和的場景,便被一陣病甲碰撞之聲打斷了。
宮宴的大門被人推開,數百名禁軍身著兵甲闖進殿內,嚇得一眾女眷驚慌失措的要往男席那邊去,但禁軍實在太過恐怖,刀劍相向之際,女眷們便也又被嗬嚇回了自己的席位上去。
男席那邊相對淡定了許多,但依舊是難掩惶恐,眾人齊刷刷的往門口望去,這才瞧見季鬆手持長刀架著皇帝,慢悠悠的走了進來。
這一幕可是著實將所有人都鎮住了,秦知月也同樣有些驚訝,完全沒想到,這個季鬆居然敢公然挾持天子,恐怕是已經做了完全的準備了。
她看著門口的位置,微微抿了抿唇,然後不做聲的挪了挪位置。
“季國公!你這是……”大學士先震驚出聲。
其餘的幾個高官被他的問話給喊回了神,也忙不迭的追問道:“季國公你大膽!你這是要謀逆嗎!?”
季鬆不愧是和皇帝上過戰場的人,身形壯闊、麵容剛勁、氣勢震人,聽罷這些問話後,勁眉一皺頓時宛如惡鬼,嗤笑道:“怎麼,難道本國公的行為,還不明顯嗎?”
他這話說完,整個宴會頓時便鴉雀無聲了。
官家們皆是愣住,完全不敢相信,堂堂國公爺竟敢挾天子以謀逆!而女眷們則已經開始有了啜泣聲,誰都不知今日是死是活,一時間悲哀氣氛襲擊滿宴,著實沉重的教人上不來氣。
好半晌後,大學士捶胸頓足:“季公糊塗!”
季鬆不屑一笑,拎著顫顫巍巍的皇帝跟拎小雞似的,邊往上位的龍椅走去,邊冷笑道:“我糊塗?最糊塗的應該是你們奉為陛下的這個傻子!”
滿殿眾人聽此大話,都禁不住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秦知月也隨眾人朝上看去,隻不過她一手輕輕拍撫著玉氏微微發抖的肩膀,一手則牽著秦知雲的手腕,然後腦子裡,想的卻是接下來的對策。
她出門前將該交代的事情,都與李晟和燕之林交代好了,今日宮宴找的是知月飯館的小啞巴幫襯,近幾日與小啞巴也說得上話,能讓小啞巴幫著做的事情,也都布置好了,隻要不出意外,那麼一切便都可以按照計劃進行。
除非……
秦知月微微眯起眼睛,腦中迅速閃過了一個最壞的打算——除非女主秦知琦出現,打破了她製造的平衡。
不過按照那日她和秦知琦的對話,想來秦知琦也不會出現在這,即便出現了,她也能有辦法讓其離開。
這般思襯好後,她便抬眸認真的看向了上位,此時的龍椅旁邊,雲氏和季茹琳早就立在一旁了,兩人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就好像馬上一個就變成皇後娘娘了,一個就成了公主一樣。
秦知月冷笑,怪不得早上那般的耀武揚威,原來是在這等著呢。
其他人沒有秦知月想的這般多,隻是聽到季鬆這話後都大驚失色,尤其是最重“禮”的大學士,此刻更是直接暴躁了,也不顧禁軍的阻攔,直直衝上台指著季鬆罵道:“季公!枉陛下對你待遇不薄,你怎能如此狼心狗肺,做出這般傷天害理之事!你這般,是要遭天譴、遭天滅的!”
此言落下,滿殿寂然,無人做聲。
好半晌後,季鬆終於是笑了笑,然後伸出腳踹了一下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皇帝,冷聲道:“孬中,你與他們說說,老子狼心狗肺嗎?”
已經嚇得快要哭出來的皇帝:“不,不是,愛卿……啊不,季公,季公不是,狼心狗肺……”
季鬆垂眼看著下麵的一眾官員,臉上是掩不住的得意,就好像在說:瞧,你們奉為九五之尊的皇帝,此刻不也被我踩在腳下,還得說著我的好?
諸多官家,此刻已然失望了,他們重重的跌坐在地,不敢置信的看向龍椅,於他們而言,這就好像培養著的花苗忽然折斷,無數的心血於此功虧一簣,而他們所認為的明君,也終究不過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罷了。
有的官家認清實事,瞧出事態轉向後,當即就直接倒戈投向了季鬆腳下,一口一個新帝的拍著馬匹,直把季鬆說的舒舒坦坦,舉止言行間,竟然還真的帶了那麼點皇帝的意思。
“來人,把那些“前朝”的大人們押進天牢,至於女眷夫人們,便先留在這殿內吧,好讓諸位大人清醒清醒,誰才是你們該跟的主子!”季鬆坐在龍椅上,漫不經心的點著那幾個美女道,“來來來,你們繼續唱繼續奏樂,朕是講禮數的,總要給我們的前皇帝,把這個誕辰宴過完不是!”
現在整個皇宮的禁軍指揮權都在季鬆手裡,自然是沒人敢違抗他的命令,因此幾個美女隻能顫顫巍巍的上台,繼續打著抖彈奏琵琶,而台下,數十名官員都被禁軍摘了官帽,推推攘攘的帶出了殿。
一時間,整個大殿內隻剩下一眾女眷,還有一些倒戈的官員,雖說那琵琶奏曲依舊悅耳,但在此刻,哪還有人能認真的聽進去了?隻祈禱著自己不會一命嗚呼就不錯了!
就在眾人都誠惶誠恐之時,秦知月卻頗有些疑惑的抬頭看向了主位。
刹那間,她從被脅迫的皇帝臉上,看到了一絲狠戾,那雙獨屬於皇家人睿智的眸子,也轉圜在那些倒戈的官員身上,而後留下了一抹犀利的眼神。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的瞬間,秦知月再一次眨眼時,這個皇帝又變成了那個,因害怕而瑟瑟發抖的“廢物”。
秦知月將一切儘收眼底,而後心道:“果然,皇家之人,沒一個好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