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是吧？”
洛森的話像一根羽毛輕輕地在童湛心頭撓了一下。
他本能地往後縮了縮脖子, 小聲嘟囔道：“……這個還需要實踐嗎？哪會有人不清楚自己的性取向……”
“當然需要了, 不如我們來做個實驗吧。”
洛森一本正經地伸出左手, “來，你先把手給我。”
童湛眨了眨眼，感覺有點傻。
然而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了右手, 輕輕放在了洛森的左手上, 與他掌心相貼。
也是兩隻手掌交疊後, 童湛才發現，不僅僅是自己的身高比洛森矮一截, 就連手的大小都比他要小上一圈。
童湛：……不是很開心。
他動了動手指，不知道這樣手貼著手有什麼用，倒是洛森的掌心溫溫熱熱的, 還挺舒服。
於是抬頭問：“是這樣嗎？”
不會下一秒把他手掌翻過來看手相吧？
童湛開始胡思亂想。
洛森見他乖乖聽話，彎了彎嘴角, “嗯, 你彆動。”
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在童湛的掌心撓了一下。
童湛立刻抖了抖, 瞪大了眼睛。
洛森挑眉，“你有感覺嗎？”
童湛：……
他險些翻白眼, 廢話，撓他他當然有感覺了, 他又不是死人？
他撇撇嘴, “你撓我癢癢做什麼。”
洛森不用他開口都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 這會聽到他的話，更是對童湛一如既往的遲鈍有些啞然。
不過緊接著他又有了新動作。
他將左手翻轉了一下，帶著童湛的手掌變成了一個掌心相對的姿勢，然後修長有力的手指一根根分開童湛指間的縫隙。
直到兩人雙手十指相扣。
變成一個很曖昧的模樣。
洛森感受著手心的柔軟，大拇指輕輕摩挲了一下童湛的手指，抬頭微笑，“現在呢？”
童湛在他翻轉手掌的時候還有點懵，直到對方略帶強勢地分開了他的手指，與他緊緊扣在一起，他才終於反應了過來，一下子呆住了。
偏偏洛森還在繼續問：“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感覺？”
不一樣的感覺是什麼感覺？
童湛沒太明白，隻覺得耳朵有點燙燙的。
然後很明顯地察覺到自己和對方緊貼的手心溫度逐漸在上升。
他含糊地說：“什麼不一樣的感覺？這不就是普通的牽手麼……”
他說得理不直氣不壯，甚至有點想要試圖將手抽走，無奈洛森扣得緊緊的，根本掙脫不開。
洛森的大拇指又動了動，嘴角的笑意隱隱約約，“所以你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那就代表你其實並不討厭也不排斥我和你這樣的接觸對不對？”
他因著兩人相握的手，無形中又拉近了和童湛的距離，這會目光沉沉地望著童湛，眼神深邃得有些令人迷醉。
“若是你隻喜歡女性，我覺得你現在應該早就已經甩開我的手了。”
童湛梗著脖子狡辯：“可這明明是因為你抓住我不鬆開，所以我才沒能撒開手的，你不要無理取鬨嗷。”
無理取鬨的洛森被他逗笑了，他反問一句：“你要真想逃，我還能拉得住你？”
很明顯，上一次童湛從他身邊逃走時使用的瞬移技能，讓他對童湛的了解又多了一點。
童湛：……
害，這倒是大實話。
他忍不住又動了動手指，認真感受了一下兩人緊緊相握的觸感，洛森卻突然鬆開了手。
突然失去束縛的右手自然而然地落在桌麵上，童湛心中一驚，居然覺得少了剛才那股溫熱舒適的包裹感後，莫名的有些失落。
他的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
覺得藥丸。
但更藥丸的事情還在後麵，下一秒，他就覺得眼前一暗。
洛森一步繞過了桌子，來到他麵前俯下身，低低說道：“或者還有更直接粗暴一點的方法，而且立竿見影。”
他像是開玩笑一樣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語氣卻又讓童湛覺得認真得可怕，“要試試嗎？”
童湛猛烈搖頭，像是被脅迫一般連忙說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覺得剛剛那樣就可以了。”
哦？
洛森直起身來，笑得狡黠。
“那我就默認你不排斥我的接觸了。”
他就這樣站著，一臉得逞地望著童湛。
有幾個馬卡龍泡泡不小心飄到了他的頭頂，觸碰到發梢後炸裂，蹦出一顆又一顆閃亮亮的愛心。
童湛原本想反駁一下，卻看到他頂著一頭的愛心，忍不住噗一聲笑了出來。
洛森眯眯眼，也不去管自己頭頂的動靜，反而再次握住了童湛的手，用一種無比認真的語氣說：“既然你不討厭我的接觸……”
“而你現在也沒有交往對象和喜歡的人，不如考慮和我在一起試一試？”
童湛笑不出來了。
地上那些可愛的粉藍團子們好奇地蹦上了桌他也看不見，隻是望著洛森不帶任何玩笑意味的眼睛，感覺自己的心瞬間都跳到了嗓子眼。
這人在對他表白，這次不是小號了。
他仿佛聽到了自己吞咽唾沫的聲音，同時心裡在大叫，拒絕啊！拒絕就完事了！
你可是筆直筆直的！
然而嘴巴卻像用了粘合劑一樣，莫名其妙的就張不開，急得他在心裡學倉鼠不停地跑圈。
洛森半晌見他沒有說話，眼底暗色漸濃，正準備再加一把火，麵前的人卻倏然抬起頭，有些不知所措地望了他一眼。
然後視死如歸地開口道：“但是我真的不喜歡你！你還是換個喜歡的對象吧！”
說完，他身影一晃，下一秒出現在了院牆腳下，又如同上次一樣唰唰唰沒了蹤跡。
洛森：……嘖。
他比上一次還要不慌不忙，根本不在意童湛的逃走，反而心情很好的捉住一隻蹲在桌上偷吃他糕點的粉藍團子，然後將它彈飛。
和上次比較突然的情況不一樣，這次雖然沒有更加親密的舉動，但洛森從兩人十指相扣的過程中，察覺到了一些很明顯的東西。
要說童湛心裡一點都沒有自己，洛森是不信的。
喜歡逃跑……那就逃吧，反正不管怎麼逃，最後還是要自己乖乖地跳進鍋裡的……
至於剛剛的拒絕？
洛森就更不在意了。
喜不喜歡這件事，除了他自己能夠決定外，哪裡由得彆人說放就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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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湛在外麵晃蕩了很久，才回到基地。
他悄咪咪地摸上了落日鎮一處老舊的鐘樓，在沒有人能看到的角落裡，垂著雙腿懸空而坐，讓呼呼穿過的風將自己的腦子吹清醒一點。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明明來之前想好了要和洛森說清楚，讓他趁早收起一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怎麼到了最後又變成了他落荒而逃。
最後那句拒絕的話也是一點氣勢都沒有。
明明平時都不會這麼慫的？
難不成……
他腦子浮現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難不成他真像洛森說的那樣，其實彎而不自知？
童湛想了想，舉起那隻和洛森十指相扣過的右手，翻來翻去看了看，然後閉上眼試圖幻想了一下。
將剛剛對他做出這種親密舉動的人腦補換成傭兵團裡其他關係還不錯的傭兵。
一道殺氣在童湛身上一掃而過。
他從幻想中醒過來，隻覺得這些行為舉止要是換了個人來做，那麼那個人估計會被他剁掉膽敢隨便瞎碰他的爪子。
就非常地凶殘且直男。
果然，他不可能是彎的嘛哈哈哈。
童湛在心裡點點頭，拍了拍自己已經被吹涼的臉。
結果不小心又回想起了先前在小花園裡的情景，半晌後，好不容易降下溫度的臉頰又變得滾燙起來。
童湛：？
要不是因為洛森是個劍士，他都要懷疑對方是不是偷偷給自己下了什麼能夠影響到情緒變化的魔法。
不然怎麼一想到這家夥，就容易心跳加快麵紅耳赤？
童湛再次陷入了複雜又痛苦的自我懷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