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個失明了半輩子的人來說, 有什麼比重見光明更有吸引力的事情嗎？
至於對方慕予來說，如果現在有人能讓他開口說話，就算是狗語他都認了。
但是蘇玉蕤並沒有立刻回答，她緊了緊手, 不太相信的問道, “真的可以嗎？”
“隻要你想，就一定可以。”祁寒說著又笑了一聲, “就算不能重見光明, 你也沒什麼損失，為什麼不乾脆試一試呢？”
方慕予也覺得是這個道理，更何況這話是從男主口裡出來的，在主角光環的加持下，可信度怎麼著也有個九成吧。
他想著咬了咬蘇玉蕤的袖子, 想要讓她答應下來。
蘇玉蕤從怔愣中回神, 摸了摸方慕予的腦袋, 遲疑地點頭。
祁寒溫和地勾起唇角, “那治療就從明天開始吧，時間短則一兩月長則小半年，希望蘇老師能夠耐心一點。”
蘇玉蕤雖然還是半信半疑的狀態, 但心裡有了希望，神情也輕鬆了一些, 態度不再那麼排斥，聞言露出個調侃的笑容，“原來這也要長時間的嗎？我還以為跟電視裡一樣一會兒就好了呢。”
“也不是不可以。”祁寒意有所指的說道, “隻要蘇老師足夠相信自己，下一秒就重見光明也不是不可能。”
蘇玉蕤一愣，方慕予已經皺起了眉，心裡頭開始嘀咕，很是懷疑的表情：怎麼越聽越不靠譜呢？不知道現在拒絕還來不來得及？
祁寒推了推眼鏡，金色的瞳仁帶著笑意，“當然來不及了。”
“什麼？”蘇玉蕤茫然的側耳，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祁寒搖了搖頭，兩人說起了治療的事情，方慕予看蘇玉蕤認真傾聽的模樣，手指還無意識的捏緊又鬆開，在心中計算著可信程度。
他百無聊賴的打了個哈欠趴在地上，沒一會居然睡著了，最後是被蘇玉蕤動作輕柔的推醒的，還是在學校的走廊裡，而另一個人早就離開了。
自從那次之後，祁寒每天都會來給蘇玉蕤“治療”一次，有時候是在家裡，有時候在學校，有時候會在咖啡廳。
他並沒有做什麼特殊的事情，隻是每次會拿出一塊玉石，然後兩人聊聊天，但是在詢問眼睛情況時，蘇玉蕤確實回答舒服了很多。
“感覺沒有以前那麼容易疲勞了。”
“那能看見一點東西了嗎？比如說顏色？”祁寒輕聲細語的引導，“你集中注意力仔細看看，是不是能看到一點了？”
“那……我試試看？”蘇玉蕤遲疑的說著，捏緊了手中的玉。
她用力的盯著眼前白色的畫麵，起初還是什麼都看不到，但是在祁寒一次次的輕聲鼓勵和引導下，漸漸的有不同顏色的色塊將白色覆蓋，依舊是霧蒙蒙看不清楚的樣子，卻足以讓她尖叫。
“我看到了！”她不知是哭是笑，伸手在眼前揮了揮，感覺到比白色深一些的影子在眼前閃過。
世界由無數的色塊組合在一起，不慎明晰，卻也能勉強分辨出物品的形狀，她一抬頭，就看到了那雙鮮明的金色眼瞳。
“原來這就是金色，”她低低的念了一句，複又低頭，指尖撫摸著咖啡廳的桌布，從那些色塊中辨彆出來，比起金色來說更加暗沉。
她問，“這是什麼顏色？”
“是棕色。”祁寒回答，又問，“你能看見上麵的格子花紋嗎？那是黑色的。”
“我看看。”蘇玉蕤心中覺得自己應該不能看到那麼細的線條，還是不太確定的去看了看，果然沒看到，依舊隻是一團團糊在一起霧蒙蒙的色塊，有些失落的搖頭。
但是從看那虛無的白色世界到能夠看清楚顏色，她已經很高興了，不停的去摸索，不厭其煩的拿著東西問是什麼顏色，祁寒也耐心地一一回答。
最後她看著掌心裡巴掌大的玉石。
這其實就是蘇玉蕤的真身，祁寒第一次拿出來的時候，方慕予就湊上去看過。
雕刻精致的玉石觀音像，年代比較久遠，玉石的邊緣被把玩的很光滑，上麵有幾條明顯的裂痕，但是觸手即溫，是塊不可多得的好玉。
蘇玉蕤並不知道這玉的身份，仔細辨認了一會，輕聲忐忑的問道，“這是綠色嗎？”
“是的，翠綠色，青草的顏色。”
“青草？”蘇玉蕤成功展開聯想，很高興的道，“明天我們去公園吧，我想看看青草。”
祁寒也點頭答應。
蘇玉蕤一時之間有些羞怯，特彆是會想到自己以前不冷不熱的態度，尷尬的挽了挽頰邊的頭發，“祁先生，說出來也不怕您笑話，其實之前我有些怕您。”
“我嗎？哈哈挺正常的，我不是什麼好人，很多人都怕我的——哦，你家這條狗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