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瑞的人前腳進的客棧, 後腳就有人來給方慕予通風報信。
他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繼續挑選給自家徒弟準備的抓周物品。
燕卓然早就滿了一歲，但種種事情交錯在一起, 就推後到現在。
沈搖光看他不急不慌的樣子，腦中浮現出當初還在甘露寺的時候，燕玥為了齊瑞要死不活的樣子，有些擔憂她堅守不住陣地, “小玥那邊……沒問題吧？”
“跟我走南闖北這麼久, 要是還能被忽悠過去，那也沒什麼值得救的。”方慕予接過店主遞過來的包裹, 扯了扯嘴角說道, “這個時候不是正好？將她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砸碎，好好看看這個男人人皮背後，是多麼傻逼的靈魂。”
沈搖光仔細思索覺得他說的挺對的, 於是又陪著逛了一會把東西買齊了，才回了客棧。
還沒進去, 就聽見摔砸杯盞的聲音。
方慕予挑了挑眉, 緩步走到門口，裡麵傳來齊瑞貌似忍氣吞聲的話語，“燕玥，隻要你丟了這野種，你就還是本王的王妃。”
燕玥氣笑了，冷聲道，“誰愛當誰當去吧。”
“燕玥！”齊瑞咬牙切齒的喊, “你莫要得寸進尺！這野種永遠都不可能進我將軍王府！”
“不進才最好！”燕玥緩緩道，“你就當我死了，趕來奔了個喪，從此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再無半點乾係。”
“你——”
齊瑞深深喘氣，被氣得眼冒金星。
一個陌生的女聲立刻插進來，看似是互相安撫，其實明裡暗裡的火上澆油，“王爺莫氣，姐姐也不過是氣頭上說說罷了，怎麼會真為了這小野種跟你和離呢？”
她說著話頭一轉又開始說燕玥，“姐姐也是，你給王爺服個軟就是了，王府又不是養不起一個閒人……”
“不可能！”兩道聲音重合在一起，齊瑞嗤笑，“本王話放在這，這野種這輩子都彆想踏進我王府！”
燕玥不甘示弱的瞪他，“我話也放在這，彆說回王府，我燕玥但凡踏進你齊國都城，不是帶著兩車鞭炮花圈給你奔喪普天同慶，就是我的屍體被抬進去！”
這誓發的毒，就連薑姬都歎為觀止不敢說話了。
齊瑞一竄而起，兜手就要往她臉上扇去，燕玥趕緊將兒子護在懷裡，嚇得閉上了眼。
“好！”掌聲伴隨著叫好聲出現的突兀，緊接著便是木門被打開的“吱呀”聲響。
“先生！”燕玥臉上一喜，抱著燕卓然就立刻跑了過去，有些埋怨的輕聲道，“你們可算是回來了！”
方慕予摸了摸小徒兒的腦袋，語氣意有所指，“剛剛我好像聽見，有人說我家小卓然是野種？不知道是哪個嘴裡當夜壺用的狗貨說的話啊？”
齊瑞很是震驚，聽明白他的話之後，語氣帶上了憤怒，“燕語！”
方慕予掏了掏耳朵，權當沒聽見。
他拿出懷裡的糕點逗小徒弟，一臉念叨，“你看我家小徒兒多麼漂亮可愛啊，一定是哪條沒被主人拴好的野狗在亂吠。這自古以來，成大事者都會遇見這樣的局麵，這就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忍受狗吠。”
他說著頓了一下，意味深長的瞟向齊瑞，眯著眼睛笑，“不過小徒兒啊，為師告訴你，不聽話的狗呢，直接打死就好了，養不熟的。”
他這話似乎是故意說給誰聽的，薑姬一愣，低垂下眉眼沉思起來。
方慕予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自然將她的小表情收於眼底，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齊璋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放一個毫無用處的人到齊瑞身邊呢？從聽方丈說起他就猜測，這個薑姬怕就是齊璋的人。
沈搖光就是這個時候過來的，她先去後院放了東西，吩咐了今天的晚餐，一過來發現人還在門口沒進去，疑惑的走過來，“怎麼了？”
熟悉的聲音落進耳裡，齊瑞瞪圓了眼睛，視線牢牢的盯住沈搖光，狂喜的跨出一步去捉她的手，“搖光，我終於找到你了！”
他說著就要抱上去，被沈搖光不冷不淡隔開。
她皺眉道，“王爺請自重。”
齊瑞也不生氣，跟在她旁邊跟條哈巴狗一樣的轉來轉去，滿是慶幸隱忍的樣子，“搖光，我找了你好久你知道嗎？還好你沒事。”
就算對他沒感情了，燕玥也忍不住譏諷出聲，“齊瑞，你可看清楚你眼前的是誰，這可是你皇嫂！”
齊瑞瞪了她一眼，吐出大逆不道的話，“若不是皇兄橫刀奪愛，我們早就是一對神仙美眷了！本王正妃之位，又怎會輪到你這個賤人坐！”
“賤人吠人的樣子確實夠賤。”方慕予拈著手裡的糕點，輕笑著反駁。
齊瑞聽明白了，當即橫眉冷豎，卻聽沈搖光清清冷冷的理了理袖子，緩聲道，“先生何必跟這種人對罵？平白失了身份。”
“也是。”
燕玥被這個出爾反爾兩麵三刀的男人惡心的夠嗆，怕再呆下去真的克製不住自己的修養罵人，翻了個白眼抱著兒子轉身離開，渾身透著“不跟傻逼一般見識”的氣息。
方慕予倒是拆開了一盒糕點，一邊吃一邊看好戲。
沈搖光不負眾望，對齊瑞的話並沒有任何高興，表情甚至稱得上厭惡。
隻是良好的教養讓她沒有發火，隻是下了逐客令，“若無要事，煩請王爺今後不要再踏進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