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感受到有人破開這個世界離開了，想想估計就是祁寒，不過他那時還在處理一個宿主的事情，知道他耽擱了時間，等再趕回去，也什麼都逮不到了，乾脆就放棄了。
所以出點紕漏倒在預料之中。
方慕予感覺到頭腦突然一痛，整個人都趴到課桌上去了，嚇得安小伶直接跳了起來，“沒、沒事吧？”
方慕予疼的冷汗直冒說不出話來，隻擺了擺手。
他強行控製了玉石觀音卷走了大部分的記憶，隻留下一小部分，然後儘量不反抗那股強行剝離的力量。
【……嘖。】係統不爽的咋舌，突然說了一句，【你怎麼這麼笨啊。】
方慕予心中一驚，隱約想到什麼，腦子裡那股壓迫般的力量就被重新收了回去。
【算了，就這麼點記憶，就先放著吧，等時間期限結束後，一起清掉。】
係統說著回頭看了一眼，意味不明的吐出一句：【離高考，隻有半年了。】
高三了，時間快到了。
方慕予正確的解讀了這句話，明白自己所剩的反擊時間也不多了，到高考結束的那天，一切也就都結束了。
玉石觀音將記憶返送回來，力量一直緩緩流動，即幫助方慕予修複損傷的記憶中區，又讓他保持更清醒的狀態去思考問題。
要加快剝離係統力量的速度了，但是動作不能太大，隻要降低到玉石觀音能承受的範圍應該就可以了吧？
他思考著。
————
高考兩天時間，陰雨綿綿。
最後一趟綜合，方慕予提前交卷走出了考場，教學樓前隻有零星幾個人，武警在警戒線外站崗，不到老師收卷，不會放他們出去。
方慕予找了個陰涼地方坐著，然後拿出了手機，將安小伶那本打開，再看了一遍，然後翻到了評論區。
不說罵聲一片，但也確實說好話的少。
原因在於安小伶沒有靈感了，當時又是緊張備考的階段，她很乾脆的坑了這本——她虱子多了不怕癢，坑王的名號頂著，依舊毫不收斂。
方慕予倒是有勸過她繼續寫，對方也很無奈，“我寫不下去啊，一團糟的，理都理不清楚了。”
方慕予沉默下來，他知道是自己毀了這部。
他太著急的想要改變了，於是忽略了這是安小伶的作品的前提。
他最後道了歉，沒有再過問過這件事情。
兩人都恢複了平常心態，安心備考，一晃就到了這個時間。
還有十分鐘就要打交卷鈴了，麵臨死亡臨近，說不緊張是假的。
方慕予死過很多次，或許作為方慕予這個身份死也不止一兩次，但即便如此，麵對這既定的命運，他好像都沒辦法保持平常心。
可是怎麼辦呢，快結束了。
叮鈴鈴——
“請考生停筆……”
不斷的有人從考場出來，聚集在教學樓前，等著老師收卷之後，武警拉下警戒線放人出去，很快，他們班的幾個同學就看到了他，揮手招呼著，跑了過來。
“臥槽，今年的理綜好難啊，物理那道天體運動的題，我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到公式。”
“你比我好，我多選題全靠蒙，都隻敢選一個。”
安小伶整張臉也是垮著的，如喪考妣一樣，一看到方慕予就嗚咽了一聲，“完了完了，我生物估計全完了，該死的孟德爾豌豆！”
方慕予安靜的站在一邊聽他們對了一遍答案，最後拍了拍更悲傷的安小伶，笑道，“一百八十分是穩了的。”
“真的？”安小伶瞬間整個人都樂的蹦了起來。
旁邊的同學看的忍不住捂眼睛，“安小伶，你能不能有點出息？理綜就考一百八？每門六十及格分，也太丟我們一班的臉了吧？！”
一班作為重高高考班的門麵，理綜及格線是200以上，240以上的超過一半人，其他人一般在這個區域內，除了安小伶。
安小伶的理綜真的分不高，每門及格已經是燒香拜佛了，要不是她語文英語兩門拉分，她早就掉出一班了。
所以能考180分，對她來說那可是大大的驚喜。
她嘚瑟的敲著鍵盤跟她家人彙報好消息，還對著嘲笑她的人吐了吐舌頭，“略略略，如果我理綜能有180，我211就穩了好不好！”
其他人更憤慨了，“……能不能長點誌氣，上個985不好嗎？！”
方慕予聽著他們拌嘴，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安小伶突然想到了什麼，喊了他一聲，剛吐出一個字，瞬間鈴聲大作。
叮鈴鈴——
二道鈴聲通知，警戒線終於拉開了，所有人都衝了出去，奔向在考場外等候他們的父母，安小伶也不意外，咋咋呼呼的宣布好消息，說自己的211末流大學總算穩了。
這樣的目標在曆年重高1班裡，都可以算得上考的不太好了，但她的父母很高興，拍著她的腦袋，許諾要帶她去吃好吃的。
方慕予笑了笑，背著書包從旁邊走過，打了一輛的士。
手機“叮咚”“叮咚”響個不停，大家都活躍在群裡，商量著過兩天出去聚會。
方慕予安靜的翻看了一會，打算清空後台程序，不小心點開了一個，正是晉江，然後他發現，安小伶居然更新了。
他驚訝的點開，最先出現的是作話——我知道有一個朋友一直在等著這本的結局，可我一直沒有寫下去的靈感，直到昨天晚上複習生物的時候，翻到孟德爾豌豆實驗，於是有了這一章的內容，核心隻有一個點：你的弱點，同樣也是他的弱點。
我的弱點？方慕予陷入沉思中，他一時之間居然想不到自己有什麼弱點。
他身體很好，智商也正常不算太笨，要真算弱點的話，也許隻有心軟和……心理陰影？
方慕予思考著，正好司機下車買了一瓶水，他感受到熟悉的力量出現，咬了咬牙，從後麵爬到了駕駛座。
於是隻見原本好好停在那裡的車，突然就失控的往外飛駛而去。
砰——車撞到了護欄，但巨大的衝擊感並沒有出現。
方慕予深吸了口氣，終於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笑臉，“你輸了。”
他猛地往旁邊的空氣一抓，與此同時心臟湧起一股溫熱，眼前一個人影慢慢浮現——是少年模樣的自己。
係統坐在副駕駛坐上，表情淡淡的看著他，一張口就是熟悉的聲音，“你在找死？”
“當然沒有，隻是引誘你出現而已。”方慕予狡黠一笑，再次說道，“你輸了。”
他們之間這場不公平單方麵的博弈，終究還是他方慕予贏了。
係統卻突然挑起眉，好半天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你以為削弱我的力量，抓住我你就贏了嗎？”
胸口有滯澀的壓迫感，方慕予瞪大了眼睛，發現胸口心臟的地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隻手。
係統感受著手底下那顆心臟的起伏跳動，不斷有溫熱的力量從手臂上傳來，他沒有身體，這一抓直接抓在他的靈魂上，很疼。
但是他麵不改色的笑，甚至威脅的施加了壓力，“方慕予，你知道我的弱點，我也知道你的。”
“這顆玉石觀音，我早就想毀掉了。”
“——你毀的掉嗎？”方慕予卻一點都不怕，他問，“你現在還有這種力量嗎？”
係統沉默不語。
他已經感覺到了，不僅是力量在被抽離，就連魂體也有潰散的風險。
他很清楚這是怎麼回事，沒有人會比他更清楚了。
他突然拿出一副度數很高的眼鏡，款式很老舊，鏡片已經碎裂，眼鏡腿也是用膠帶粘連在一起的，顫顫巍巍，哆哆嗦嗦，都不用戴上，光是看著就覺得隨時會斷。
方慕予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他父親曾經戴過的。
“我在海裡找了很久，除了這個什麼都沒找到。”係統將東西隨手放在兩人中間，隨意說了句，“送給你留做紀念吧。”
方慕予皺了皺眉，看著他平淡的模樣，突然歎了口氣，“我沒想過我們會這樣。”
“我已經給安小伶發消息了，讓她修改一下結局，我們——”
“她收不到的。”
方慕予徒然一怔，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瞳孔緩緩縮起，“你這話……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她收不到。”係統露出一個笑容，“在我來這裡之前，我借了她的身體一次，所以現在她應該還在睡覺。”
“你——”
方慕予明白了什麼，立刻就要抽回手，卻被係統死死按著。
“放心，我不會傷害她，也不會傷害任何人。”係統歪了歪頭，眼中帶著一點苦惱，“事實上，你削弱了我的力量，我差點就沒控製好……不過還好。”
“喂。”係統突然喊了一聲，問他，“我的文筆怎麼樣？是不是看起來還可以？”
對麵的人笑的全然無陰霾，如果不是越見透明的身影，方慕予幾乎都要以為，被加害的是自己。
他抽不回自己的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人逐漸消散，而腦中突然被塞進來很多記憶，分門彆類的一個個數據櫃子陳列其中，常人看不見的數據鏈環繞在方慕予身邊，力量源源不斷的湧入體內。
“……為什麼？”方慕予不甘心的問。
係統笑了，眼中全是坦然，“你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你沒有記憶嗎？因為你沒有記憶，你就無法揣測到我的正確意圖。”
“你知不知道，我為了這一刻，已經策劃了很久了，終於做到了。”
“喂，方慕予，你就繼續這個沒有止境的人生吧，我已經厭倦了。”他說著，眼中滿是疲憊和煩厭。
在方慕予逐漸變成無機質的視線裡，他最後笑著說，“這場博弈，贏的人是我，因為你——”
在一開始，就壓錯了盤。
【叮！係統編號57754合成實驗已完成！】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
明天碼番外的係統篇，交代所有事情。
方方：我就是個工具人！
係統：誰叫你親媽勝過後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