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半天,言小輕嗓子也啞了,嚇得全身都軟,腎上腺素加劇上升,心臟跳動過速。
完了,要被嚇死了!
平時連海盜船都不敢坐的人,忽然被拉著跳傘,真是太他麼刺激了。
他真的太難了,好不容易穿回來,就要遭受如此酷刑。
他閉著眼睛,用僅剩的一口氣繼續咒罵“言小輕”。
教練覺得很奇怪,這人怎麼罵自己。
一個文文弱弱的男生,看起來膽子不大,剛開始他還以為言小輕是來體驗滑翔機的。
跳傘的人真的很少,而且他當了十幾年教練,一眼就能看出哪些人喜歡刺激、挑戰,哪些人臨到最後會放棄。
男生一開始很堅定,當飛機飛上高空,教練發現,男生在發抖。
抖得厲害,牽扯著臉也有輕微抖動。
出於職業素養,他再三向男生確認,“先生,你跳不跳?想清楚。”
男生顫抖著雙腿,文文靜靜地說,“要跳。”
穿戴裝備的時候,教練甚至感覺到男生手腳冰涼,身上在冒冷汗。
他再次詢問,“先生,如果反悔,我們可以下去。跳傘雖然是挑戰,但是也是一種享受,你不必勉強自己。”
中途反悔不跳的大有人在,教練也見怪不怪。
他們也怕客戶太過害怕,最後出事。
男生抖動著牙關,繼續堅持,“要跳。”
剛跳出機艙,教練就發現客人的不對勁。
渾身軟綿,像是暈了過去。
今年第十個被嚇暈的體驗者,比被嚇尿的好。
他現在隻要保證把人安全帶下去就行。
忽然,他發現體驗者的脖子上掛了一塊玉佩。
他之前千叮萬囑,跳傘時不能佩戴任何事物。
在自由落體的過程中,小東西肯定會掉,而且大幾率會傷人。
他伸手去抓。
在下落的過程中,玉佩由於慣性往往上飛。
伴隨著“嘶啦”的聲響,掛玉佩的繩子無法承受狂風的拉扯,被撕斷開來,飛到空中。
教練沒有抓住。
五秒之後,客人醒了過來,開始瘋狂大叫,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言小輕終於回來了,雖然姿勢不太優美。
晉深時早已在等候在降落地。
離地還有十幾米的距離,言小輕拉扯著嘶啞的喉嚨,喜極而泣地大叫,“深時!!”
看著在空中手腳亂舞的言小輕,晉深時嘴角上揚,雙手握成喇叭,對他大喊。
“小輕,歡迎回來。”
真正掛在心上愛的人,稍微有一點變化,一眼就能發現他的不同。
不管他是在什麼地方,在天空,在荒漠,就算在茫茫人海,還是能一眼將他辨認出來。
我的小輕,回來了。
聲嘶力竭地嘶喊了半個小時,言小輕嗓子啞了,全身沒有一點力氣,虛弱地掛在降落傘上。
快要落地的時候,晉深時張開雙臂,霸道地把他抱進懷裡,激動的語氣中難掩欣喜,“小輕,我接到你了!”
教練解開鏈接兩人的保護,言小輕直接癱到晉深時身上。
立刻開始嗚嗚嗚大哭,“深時,我差點以為回不來了。嚇死寶寶啦。”
言小輕的聲音啞啞的,有劫後餘生的慶幸,更多的是在晉深時麵前撒嬌。
“吚吚嗚嗚”,似嗔似笑。
晉深時閉上眼,緩了緩,心裡的愁雲被一掃而空。
他的小輕,是真的回來了。
晉深時摟著他,仔細地幫他脫掉跳傘裝備。
最後一扣防護除去之後,晉深時抱著言小輕席地而坐,將頭埋進他的身體。
原本過速跳動的心跳慢慢恢複正常,因為深時的接近,又重重地敲擊在胸口。
言小輕吸吸鼻子,抱住深時的頭使勁揉,“深時,我好想你哦。”
晉深時保持這個姿勢,沒有動。
過一會兒,言小輕感覺深時的背有點起伏。
哭了?
搬起深時的臉,眼尾有點紅。
言小輕張嘴想解釋兩句,又不知道從何說起,隻能小心翼翼捧起他的臉,吻在他的眼角,“深時,我給你講個故事,你要聽嗎?”
“嗯嗯。”
晉深時左手自然而然地攀到言小輕脖子上,輕輕一捏,言小輕化成一灘水,“嚶”地叫了一聲抗議。
降落點在郊外草原,周圍長著一人高的野草,在蕭瑟的秋風中來回搖擺。
晉深時抱起言小輕,鑽進草叢裡。
“深時,你乾什麼?”言小輕用嘴叼著他的食指,在嘴裡磨,“我還要講故事呢。”
“隻許你講給我一個人聽。”
滾燙的吻印在眉心,像是對待絕世珍寶,珍而重之。
“從前有個人,叫言小輕,他生活在……唔……”
“你先等我講完好不好?”沙啞甜膩的聲音,軟弱無力地抗議。
“你講,我聽著呢。”
兩人的聲影、聲音,同時淹沒在草叢中。
作者有話要說: 從此以後,言小輕養成了寫日記的習慣。
開篇幾個大字,高亮:【我不要跳傘!我不要跳傘!我不要跳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