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心中就想著,想以往她給了沈瀾多少好東西,但到最後沈瀾也就是個白眼狼而已,還要心裡恨她。還不如將這些東西都給這些人呢,至少還能落得一聲謝謝。
沈沅一麵想著自己以前的那些愚笨,一麵慢慢的吃著飯菜。
既是沈承璋吩咐下去的,廚房裡的人自然不敢不聽。送來的都是些極豐盛的菜色,但沈沅卻不大吃得下。
她隻吃了幾筷子杏仁豆腐,又吃了兩勺子燉鴿蛋,又略略的吃了幾口飯便將手中的筷子放下了。
青荷和青竹早先已經用過飯了,這時就站在一旁伺候著。見她不吃了,青荷忙捧了茶水來給她漱口,青竹則是忙著收拾炕桌上的碗筷。
一時外麵又有小丫鬟通報了進來,說是徐媽媽來了,想要見姑娘。
沈沅聽了,趕忙的就道:“快叫她進來。”
徐媽媽是母親身邊的老人,從陳家一直跟了過來的。極忠心的一個人,也極得母親信任。
小丫鬟應了一聲,退了出去。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見一個穿藏青色夾襖的中年婦人走了進來。
看到沈沅,徐媽媽就跪了下去,哭著叫了一聲:“姑娘。”
又說道:“您可算回來了。”
沈沅眼眶也開始發熱。
她起身從炕上站了起來,親自彎腰扶了徐媽媽起來,眼中落下淚來:“徐媽媽,您快彆這樣。您是母親身邊的老人,那就是我的長輩。還要多謝您一直儘心的照看著母親。”
“這都是老奴應當做的,姑娘您這樣說,可真是折煞老奴了。”
沈沅讓青荷端了圓凳過來,請徐媽媽坐下。徐媽媽再三推辭,最後卻不過沈沅的意思,就側身在圓凳上坐了。
沈沅也落了坐,讓小丫鬟上了茶上來,問著母親得病時的一些事,請的又是哪位醫生,吃的是什麼藥,後來又是如何病故之類的話。
徐媽媽都細細的說了:“......姑娘您是知道的,夫人素來就有哮喘的毛病,胎裡帶來的,這也是沒奈何的事,一到春秋這樣的時節就容易發作。隻是這麼些年吃了周大夫的藥,又精心的調養著,總是不見貓狗這些有毛的東西,夫人的這哮喘病也漸漸的好了,連著兩年都沒有發作了。隻是去歲秋季上,夫人的這哮喘病忽然就發作了,吃著周大夫開的那些藥也不見好,還一日的重似一日。”
沈沅聽到這裡,就蹙了眉頭,問著:“當時徐媽媽可查過母親為什麼會忽然發病?”
徐媽媽看了沈沅一眼。沈沅直覺這裡麵必然有蹊蹺,忙說道:“母親素來最疼愛我,您是知道的,她病故了,我剜心掏肺一樣的痛。若這裡麵有什麼隱情,您儘管說出來。徐媽媽,您還不信我麼?”
徐媽媽麵上的神色有些躊躇,不過最後還是輕聲的說道:“這事其實也是老奴私下的猜測罷了,並沒有什麼切實的證據,姑娘您暫且先聽著。”
“徐媽媽,我明白。”沈沅正色的點了點頭,心跳卻漸漸的快了起來。
若母親的死是有隱情的......
沈沅猛然的捏緊了自己的手心。
徐媽媽這時就在慢慢的說著:“那時候夫人忽然犯病了,老奴心中也覺得詫異,就和夫人身邊的紅薇、翠薇兩位姑娘細細的將屋內院中都查看了一遍,結果竟然在夫人的床底下發現了一隻貓。也不曉得那畜生到底在夫人的床底下待了多長時候了。不過老奴讓小丫鬟趴下去細看的時候,她說床底下還有吃剩下的一截魚尾。倒像是有人會時常往床底下放這些吃的,窩盤住了那隻貓不走一般。”
沈沅的一顆心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母親的哮喘是見不得貓狗之類的,所以母親住的聽雪居裡從來不養任何寵物,且看的也緊,從不許野貓野狗的進去的。但怎麼就有一隻貓在她的床底下,而且還不曉得到
底待了有多長時候?
若說這隻貓是自己走去的,而不是有人故意的放在那的,誰信?
而能這樣悄無聲息的將這隻貓放到了母親的床底下,必然是母親院子裡的人,隻怕還是能隨意進出屋子的人。
聽雪居裡的丫鬟婆子雖多,但一般粗使的丫鬟婆子是不能隨意的進出母親的臥房的,想來也就隻有那麼幾個人了......
沈沅就問道:“以往伺候母親的那些丫鬟在哪裡?徐媽媽,您叫她們過來見我。”
等見了,仔細的審問一番,總歸是能審問出一些端倪來的。
但徐媽媽聽了,卻是為難的說道:“自夫人病故後不久,聽雪居裡的一應丫鬟就都被薛姨娘給分散了。大丫鬟紅薇和翠薇,還有二等丫鬟玉茗和玉簪,都被嫁到了極遠的
地方去。至於那些小丫鬟,也都被打發到外院去做粗活了,隻有老奴一個人還守著夫人的聽雪居。不過這幾日我聽得人說薛姨娘也想要打發我走呢。隻是那個時候夫人是交代了老奴一些事要告訴姑娘的,所幸您現在回來了,不然若再遲得些日子,隻怕老奴都要見不到您,也要誤了夫人交代給老奴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