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王信瑞一看到宋雲清,麵上就有些變了色。
宋雲清身子斜倚在酒樓大門的門框上,目光帶笑的看了一眼大堂裡麵。隨後他唇角笑容微斂,問著:“怎麼,原來我父親不在這裡?可剛剛我明明聽到這裡有人在說國舅爺在這裡。王世子,你可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王信瑞一張臉憋成了豬肝色,在宋雲清帶笑的目光注視下呐呐的說不出半句話來。
這可真是李鬼遇見李逵,立馬就原形畢露了。
宋雲清的姑母是當今的皇後,若真論起來國舅也就隻有宋皇後的兄長,宋雲清的父親永昌侯了。而王信瑞的長姐不過是個嬪罷了,他這樣的就在外麵自封自己是國舅爺......
原是用來震懾其他人,抬高自己身份的,但現在這樣的話被宋雲清聽到了,若是他將這事往皇後那裡一說,往後他長姐在宮中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連帶著他整個廣平伯府裡所有人的日子恐怕都要不好過。
於是王信瑞立時就慫了。他陪著笑臉就說道:“我來這醉霄樓也好一會兒了,並不曾見世伯在這裡。想是世兄一時聽錯了也是有的。”
宋雲清目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原來是我聽錯了。我剛還以為是有人在這裡自封國舅爺呢。”
王信瑞訕訕的笑,隻說道:“沒有的事。這天底下除了世伯,還有誰有膽子敢稱自己是國舅爺?”
一麵說,一麵暗中狠狠的瞪了剛剛說那話的隨從一眼。隻瞪的那隨從如受驚的烏龜一樣,恨不能把一個腦袋和一個脖子都縮到殼裡麵去。
宋雲清笑了一笑,沒有說話,目光卻瞥向了沈沅。
沈沅這樣嬌豔的相貌,無論是誰,但凡見過了一次,總是不會輕易忘卻的。所以宋雲清一眼就認出了沈沅正是剛剛他在宮門口遇到的那位年輕姑娘。
能進宮中探望的,那肯定是宮中有親人,隻怕位份還不低,約莫應當是位妃嬪。倒不曉得眼前的這位姑娘是宮中哪位妃嬪的家屬?
宋雲清心中這樣想著,目光又瞥向了一旁站著的李修堯。
剛剛看到宋雲清進來,又問出國舅的那番話之後,李修堯就頓住了腳步,站在原地沒有動。這當會察覺到宋雲清在看他,他也看了宋雲清一眼。
宋雲清心中微凜。
犀利深沉的目光,隻一眼,就感覺如同高山壓頂一樣的壓迫氣勢。
李修堯心中也驚詫於宋雲清的風雅溫和。素聞永昌侯世子是個閒雅雍容的貴公子,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一麵眼角餘光又看到沈沅已經帶著丫鬟出了酒樓的大門,李修堯想了想,還是抬腳跟了出去。
原來剛剛沈沅看到王信瑞在見到宋雲清之後就身上所有的囂張氣勢都消散了,一時是顧不上她的,她這時候不走,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呢?左右她和宋雲清以往從沒有見過,這當會也實在不合適上前道謝。不然若冒昧上前,反倒還要教旁人以為她有心想要攀附人家呢。所以竟還是靜悄悄的走了的好。
好在她們出了醉霄樓的大門之後,徐媽媽就手指著前方青石板路上駛來的一輛馬車驚喜的說著:“姑娘,咱們家的馬車來了。”
沈沅點了點頭。待馬車停穩之後,她立時就上了馬車,又放下了車簾子,吩咐馬車趕車快走。
路上的時候她又特意的囑咐了采薇和徐媽媽,今兒這事
回去之後萬不能對任何人提起。便是沈承璋都不能說。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父親原就是個想法固執守成的人,還有個薛姨娘,正愁抓不住她的把柄。若這事讓薛姨娘知道了,經由她在父親麵前添油加醋的一說,隻怕父親就會覺得今兒這事是她不自重的緣故才引來王信瑞這樣輕薄的對待了。所以竟還是不讓其他任何人知道的好。
采薇和徐媽媽也深知這其中的厲害,所以當下便都說今兒的這事絕不會讓府中的其他任何人知道。
沈沅點了點頭,有些疲累的閉上了雙眼。
馬車一路到家,沈沅扶著采薇的手下了馬車,進了府門。
而在街角拐彎的地方,李修堯看著沈沅進了府門,這才轉身往回走。
跟在他身旁的齊明心中就感歎著,公子這一路緊隨著沈姑娘,可又不上前同她說話,隻是確認她安全無虞的到了
家就走,可不是擔心沈姑娘途中又有什麼變故,所以才暗中的送她回來?隻是他這樣做,沈姑娘完全就不知道他的好啊,隻怕下次見著他的時候還要躲著他......
這可真是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了。